“...你告訴其他人了嗎?”傑弗裡沉聲開口道,聲音完全不似平時的開朗活潑,聽上去就像是換了個人。
“沒有,目前應該隻有你和我看過這封信。”
傑弗裡迅速接話道:“那麼,你跟我走一趟,你和我去見父親,你必須講清楚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一字不差。”
保持低頭的姿勢點頭應下,同時起身,跟随傑弗裡的步伐離開書房。
走出書房前,傑弗裡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建議你暫時保密,路上無論遇到誰,請你保持守口如瓶,包括理奇。”
理奇已經知道,不用我再透露消息。
“我知道了。”簡短地答複道,遵循少說少錯的原則。
...
二樓,台球室
“傑弗?你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工作?你怎麼...還有中田先生,你們也來玩台球?”戈弗雷爵士站在台球桌邊說道。
“我們不是來玩台球,父親,你來看看這封信。”傑弗裡語氣急切地說道,同時從上衣内袋取出信件。
伯爵放下手裡台球杆,上前接過信件,稍微掃視幾眼,面上表情忽然一肅,神情專注地開始從上到下緩緩閱讀信件。
傑弗裡和我站在一旁等候,眼角餘光撇到:傑弗裡的右手正在用力緊握外套下擺。
他看上去似乎正在經曆某種激烈的情緒,上一次看到這幅動作,好像還是他不情不願地給他身後的人做傳話筒。
“這封信都有誰知曉?”伯爵放下信件的同時厲聲喝道。
“隻有我和正義君,正義君是第一發現人,他從這本書裡找到這封信。”傑弗裡快速答複道,同時舉起左手上的那本書。
伯爵瞥了一眼那本書,然後又轉頭看向我,表情冷靜,慢條斯理地說道:“中田先生,請你詳細地複述一遍發現這封信件的經過。”
我保持低頭的姿勢,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大緻意思就是:今天如往常般去書房,看書途中意外發現書裡夾雜一份空白信封,因為好奇拿出信件查看内容,看完之後深感不知所措;不久之後,傑弗裡來到書房,六神無主的我就把信件展示給傑弗裡。
“我明白了。”戈弗雷爵士點頭道,面上完全是一副撲克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傑弗裡神情焦慮地問道:“父親,怎麼辦?這信上說得如果是真...”
伯爵擡手打斷道:“是真是假,我們打開保險櫃才能知曉真相,你和我現在就去見加特拉。”
“我知道了,我去打電話找來珠寶鑒定師。”
伯爵轉頭看向我,繼續用着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道:“中田先生,我很抱歉,請你暫時待在這個房間,直到我和傑弗裡處理完這件事;此事牽扯甚廣,希望你能體諒。”
...體諒?
一股怒火熊熊燃燒于心頭,這副法官給予判決的口吻,我難道是罪犯?!!
在我失控以前,傑弗裡率先出聲道:“父親,加特拉不會打開保險櫃,除非理奇和正義君以繼承人候補站在一起,您難道要把這封信展示給加特拉?”
聞言,戈弗雷爵士皺眉看向傑弗裡道:“你的意思是?”
“理奇和正義君必須一起來,您還記得遺囑上的條款第27條第3項嗎?他們兩個是一定要到場。”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第幾條第幾項都能說得出來,你究竟看了多少遍那份遺囑?
“我明白了。”伯爵又轉頭看向我道:“抱歉,中田先生,我剛才有些着急,我不是那個意思,請你跟我們一起來。”
你可真是識時務的俊傑,還有,你這次連欠身都已經懶得做,心中暗自嘲諷。
一行三人下樓走向大廳,路上,傑弗裡先用電話聯系管财人加特拉,然後,傑弗裡又撥打一通電話,聽上去似乎是叫來珠寶鑒定師。
理查德其實也能鑒定珠寶,但是,理查德屬于利益相關者,他證詞的可信度不高。
所以,這封信的發現者也不能是理查德,我明顯是更好的人選,誰能想到,我一個外人能拿出幾乎以假亂真的信件,先代伯爵的筆迹、口吻和秘辛,我這個外國人又能從何得知?
事實上,我還真就知道。
走到一樓大廳,傑弗裡發現自己可以不用去鋼琴房尋找理查德,理查德和亨利正好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喝茶聊天。
見此一幕,心下略感詫異,總感覺有種莫名的既視感,就好像我剛才在書房裡等着傑弗裡,理查德似乎也在這裡等着誰。
“理奇,你在這裡啊!正好,你跟我們走一趟。”傑弗裡遠遠對着理查德喊道。
聞言,理查德放下手裡的茶杯,對着亨利說了什麼,然後起身走到我們面前,看着我皺眉問道:“什麼事?還有,正義,你為什麼也在這裡?”
...你演真像那麼一回事,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内情,我多半也會被你騙過去。
“說來話長,總之,我們現在要去見加特拉。”傑弗裡語速飛快地解釋道,完全不給我開口的機會,估計是怕我說漏嘴。
理查德目露擔憂地追問道:“加特拉?所以,究竟出了什麼事?難道是遺囑又...”
伯爵忽然打斷道:“咳!中田先生忽然想要查看鑽石,傑弗裡和我打算一起跟去看看,但是,理奇你和中田先生必須同時到場。”
嘴角一抽,感覺背上莫名其妙地背上黑鍋,無奈地點頭附和道:“沒錯,就是這樣。”
理查德神情一松,語氣輕快地說道:“什麼嘛,正義,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們兩個自己去就好,幹嘛還要帶上不相幹的人。”
“...很明顯,等不及想要看鑽石的人不止我一個。”
一道虛弱的聲音插入道:“咳,咳,那個,我可以一起去嗎?”
我和理查德轉頭,發現亨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跟上來,此時就站在不遠處。
“亨利,你需要好好休息,你想看鑽石,以後總有機會。”戈弗雷爵士放緩聲線道,好似生怕大聲說話會吓到亨利。
“...父親,你有什麼事瞞着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也要去。”亨利神色堅定地說道。
聞言,伯爵面露無奈地搖頭道:“怕了你,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出發。”
于是,戈弗雷爵士走在最前面,我和理查德并排走在伯爵後邊,傑弗裡與亨利走在最後,一行五人就這麼前往保存“鑽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