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忽然感覺心跳好快,好,好漂亮的笑,這家夥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嗎?我個大男人都覺得有些心動...
“理奇!”遠處傳來一聲叫喊,成功打斷我的思緒,同時打破周圍奇怪的氣氛。
“切!”理查德不知為何發出不滿的聲音,臉上笑意立刻少去大半,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順着理查德的視線看去,那裡是一身棕色外套的傑弗裡,他此時正站在出口旁邊,他手頭沒有行李,遠遠地朝着這邊揮手。
傑弗裡可能在遠處沒看清楚這邊,他走近後便滿臉訝異地看着我道:“正義君!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理查德來接你,你感動嗎?”我一邊起身一邊答道。
“你和理奇???”傑弗裡更加疑惑地問道,同時來回打量我與旁邊的理查德。
“你來得可真及時,你的航班居然沒有晚點。”理查德起身的同時講道,語氣聽上去有些沖,不曉得又在生什麼氣。
“...哎呀!我是不是又打擾你們的好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傑弗裡一臉苦惱地連聲緻歉道。
嗯?你在說什麼?你們兩兄弟為什麼又開始打啞謎?
好熟悉的一幕,以前是不是有過類似的場面...
心中暗自回憶,嘴上接着說道:“沒事,我與理查德已經談完,我現在有事要跟你談。”
“我?”傑弗裡眼神困惑地問道。
理查德忽然插話道:“正義馬上就要去劍橋求學,他想要在劍橋租房,你那間公寓不是一直空置?”
聞言,傑弗裡思索數息,然後才一臉恍然道:“哦!你說那間公寓,我确實很久沒有去住,理奇畢業以後,我就很少去那。”
“所以,你考慮出租嗎?”急切地追問道。
傑弗裡沒有直接回答,他瞥向我右邊的行李箱,語氣不确定地反問道:“正義君剛下飛機?”
“差不多,我的航班大概比你早一些,我去機場咖啡館買咖啡的時候,我剛好遇到正要來接你的理查德,這可真是天大的巧合!”
聽完這段經曆,傑弗裡一臉感慨地講道:“是啊,聽上去簡直像是命中注定,你和理奇還真是有緣。”
“那麼,如果你願意出租,我們來談下房租...”
傑弗裡揮手打斷道:“這些都是小事,我們路上慢慢談。”
“...路上?那個,我跟你談完這件事,我打算坐公交去劍橋,我預定了學生宿舍。”
“計劃有變,你跟我們走一趟,亨利不久以前還在念唠你,他要是知道你來英國不去看他,亨利肯定會不高興。”
信你才有鬼,我跟亨利又不熟,他哪裡會在意我?
你說理查德會不高興,我來英國時不去看他,我倒是會相信。
走神期間,一時不察,傑弗裡提起我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向大廳出口。
“我,我的行李!”呆愣地看着這一幕的發生,轉頭看向旁邊的理查德,無措地指着傑弗裡的背影道。
理查德對上我求救的目光,他十分随意地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态。
于是,中田正義最終還是跟去克萊蒙德宅,他五天後搬進劍橋的某間公寓,開始自己在劍橋的生活。
...
九個月後,公寓
“所以,你今天真不能來嗎?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對着手機那頭的理查德問道,雖然已經确認過對方不能趕來,挂斷以前還是忍不住再次确認。
“抱歉,飛機航班臨時取消,天氣不适合起飛,我現在還在美國。”聽筒中傳出理查德冷靜的答複,他已經耐心地解釋過三次如今的狀況。
“好吧,我曉得。”深感失望地歎息道,感覺自己有些無理取鬧,難道理查德還表現得耐心十足。
通話期間,随意地掃視這間令人舒适的公寓,腦中回憶起第二次踏入英國境内後發生的事。
自從在機場咖啡館偶遇理查德,我與他便開始恢複聯系,我們每周六晚上去倫敦用餐,我們倒是沒有選擇固定的餐廳,這一陣子去這家中餐館,下一陣子去那家日料店;當然,披薩是肯定不存在,我們在這一點上早就達成共識。
其他時候,理查德也會時不時地邀請我出去玩,我們大概是已經逛遍倫敦的大街小巷:夏洛克·福爾摩斯博物館、大本鐘、白金漢宮、國會大廈......
奇怪的是:理查德從來不會踏入這間公寓,我每次邀請他上來喝杯茶或者休息,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理由是尊重我的私人空間,明明...
“但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已經放在公寓某處。”理查德忽然在聽筒另一邊講道,語調認真地抛出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你什麼時候...”
“總之,請你在今天結束以前找到禮物,時間不等人,正義的夥伴。”
言罷,理查德挂斷通話,我怔愣地聽着斷線音:嘟嘟嘟...
收起手機,皺眉,煩躁地環顧四周,這股忽然出現的情緒,大概是因為時間壓力,真是!不讨人喜歡的謎語人...
在哪裡?心中如此自問,持續四下張望。
這間公寓是個60平米左右的套間,包含客廳與開放式廚房、兩間卧室、一個衛生間、一個淋浴間。
家具都是自帶,我搬進來時候便有這些家具:床鋪、桌椅、沙發、書架、冰箱、鍋碗瓢盆等基礎設施。
假設理查德在我搬進來前留下物品,那麼物品應該被留在這些家具之中、或者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床墊底下、桌椅底部、沙發内部、書架......
沒有!沒有!沒有!
站在客廳中央,焦慮地來回走,左看看右看看。
到底在哪裡?總感覺是很重要的東西,必須要在今天結束以前找出來。
查看時間,如今已經是晚上九點,距離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五個小時。
我真應該早晨聯系理查德,如果不是考慮英國時間快過美國時間五個小時,英國的早晨就是美國的深夜淩晨。
視線掃到書架,心中劃過念頭:
這些書也是搬進來時就被放在書架。
我走進書架仔細打量,我這兩年迷上電子書,攜帶方便、價格便宜,我都沒怎麼看紙質書。
我剛才沒有仔細檢查,檢查書架上的紙質書,心中如此回憶。
我上前仔細端詳書名:《寶石大全》、《源氏物語》、《白色巨塔》...
嗯?這本?有些異類,這本與書架上的所有其他書籍都有些格格不入。
我抽出其中一本書籍:
《經濟學》,保羅·薩缪爾森著,1948年,麥格勞-希爾公司出版
這裡怎麼會有《經濟學》的第一版,這本在戰後曾經風靡一時的基礎教科書;這本書都已經出到第二十版,當然,最新版本已經遠不如早期的版本,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我看着書本淺棕色的封面,尤其是作者的名字,心中忽然閃過念頭:
這位也叫保羅(Paul),這位與保羅·狄拉克同名。
等等,這本書的手感不對。
察覺到手感的異樣,趕忙翻開書籍,立刻發現:
書籍的中間被小心地挖空,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大小剛好放置一個天鵝絨盒子。
我小心地取出盒子,盒子放到桌上,眼尖地瞥見空間的底部還有什麼。
連忙快速翻動書頁,翻過被挖空的中間幾百頁,接下去的完好一頁中還有一封信。
這是一個封口的信件,正面寫着To Nakata Seigi(給中田正義)。
信件放到盒子的旁邊,我看着桌上的盒子與信件,深感糾結地來回掃視片刻,最終,我決定先打開天鵝絨盒子。
盒子中果然是當年的那顆白色藍寶石,它似乎有被認真保養,它散發着一如初見之時的閃耀光澤...莫名地,我忽然想起某個一直都很閃耀的人,我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有這種感覺。
所以,這顆寶石就是我的生日禮物?理查德為什麼如此執着?好像一定要給我這顆寶石。
視線轉向桌上的信件,其中會有答案嗎?
撕開信封,展開手中的信件,這是一個嶄新潔白的紙張,内容如下:
你會再一次拒絕它嗎?我希望你帶走這顆寶石,這樣,你一定不會忘記我。
...什麼東西?忘記不忘記什麼的,謎語人真不讨喜。
皺眉,這番話感覺有些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具體細節。
視線移向旁邊的盒子,盒子依然保持着開啟的狀态,其中的寶石自顧自地散發光輝、看上去是如此醒目。
凝視盒子中的白色藍寶石,腦中忽然劃過一句話語:
【如果我愛的人下定決心要離開我,我願意分給對方一半财産】
理查德,愛的人......我?
當年的真相,那筆彙款,原來...
中田正義回憶起這九個月來的經曆:他與理查德在機場的偶遇、他與理查德在倫敦大街小巷留下的足迹、他與理查德的某次燭光晚餐...
中田正義拿出手機,按下快捷鍵撥通一個号碼。
通話接通,對面傳來理查德的抱怨:“你好慢!你還沒找到嗎?我給你一點提示...”
“我答應你!理查德,我們交往吧!”對着手機話筒大聲喊道,頗有幾分不管不顧的氣勢,基于此時内心的激動。
啪嗒,手機那頭傳來金屬碰撞瓷器的清脆聲響。
半響,聽筒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我也沉默地等待理查德的回複,對方已經等待這麼久,今日以及從前,我稍微等待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想明白,我等這一天已經...呵,總之,生日快樂,中田正義。”聽筒那邊傳來理查德有些變調的嗓音,總感覺他此時很需要紙巾。
“謝謝你,理查德,感謝你一直以來的陪伴,無論是第一次的英國之行,還是今年與去年的倫敦之行。”
“不用謝,我自己也是樂在其中,生活中隻有工作也太過無趣,我也想要一點其他内容。”
“...我可能欠你比較多,這裡,其實是你的公寓吧?”
“哦啦,你這個傻瓜居然也能發現這點,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聞言,有些不爽對方的打趣,雖然知道是玩笑,還是沒好氣地回複道:“廢話!書架上全是日本文學與寶石相關的書,你要騙過我,請至少拿走這些書!還有,我哪裡傻?我的IQ足有140,你想要騙過我,你還需要更多努力!”
“我本來就沒打算騙你,你現在住的公寓,那裡本來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去年瞞着所有人買下的住所;當我受夠了倫敦的喧嘩吵鬧和家族的勾心鬥角,我就會前去秘密基地尋找清淨。”
“...抱歉,我似乎給你添不少麻煩,占據你寶貴的秘密基地。”
“如果是你的話,我完全不介意你使用我的秘密基地,我隻介意一點。”理查德說到最後忽然停頓。
“哪一點?你說,我盡量改正!”急忙追問道。
沉默片刻,聽筒那邊忽然傳來,理查德超大聲的喊叫:“我隻介意你為什麼會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你要是不傻,你早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意!我明明都已經告訴過你不止一次,我都已經變着花樣地跟你表白,你居然全都完美錯過!說實話,我有時也覺得很辛苦,我為什麼喜歡你這個木頭?!!”
我受驚于突如其來的大喊,好半響,我才理解對方語速飛快的話語。
呼,心中暗自歎息,雖然有些預料,但是,親耳聽到當事人的坦白,我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你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比如”我喜歡你“,我不可能會聽不懂這種表白。
話到嘴邊,說出來的卻是其他内容:“傑弗裡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說這裡是他的公寓。”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然後傳出理查德的解釋:“我們那時候才剛在機場偶遇,我不太确定你對我的真實态度,我隻是...怕你拒絕我的好意;況且,我一開始隻說【傑弗裡在劍橋有間公寓】,這是事實,他的公寓在另一條街。”
前半句還挺暖心,感覺對方很體貼,後半句就...聽得内心深感無語。
你根本就是在誤導我,你們商量好誰也不告訴我實情。
仔細一想:理查德當時好像确實隻說傑弗裡有一間公寓,傑弗裡說過自己很久沒去住那間公寓,理查德與傑弗裡從來沒說租給我的就是那間公寓。
果然,我一點也不喜歡文科生!?文字遊戲退散!!!
心中暗自咆哮,嘴上繼續講道:“理查德,你說我現在去跟傑弗裡要回房租,他會給我嗎?”
“傑弗已經全部轉賬給我,你支付的每一筆房租。”
“那沒事了,我以後直接給你交房租。”
“...事到如今,你還想着交房租?”理查德語氣古怪地說道。
我理直氣壯地回複道:“不然呢?如果不給房租,我不就成被包養的女大學...呸!”
這次,聽筒那邊沉默許久,然後才傳出理查德無奈的聲音:“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你房租可以照給,我存起來給你買禮物...并且,你放心,我也沒興趣做什麼sugar daddy.”
...如果你能無視那個口誤,我會更加高興。
好尴尬!!!搞得好像我成天腦子裡都是奇怪的内容,暴露不得了的一面,好社死,想撞牆...
“不過,如果對象是你,我也不是不能考慮破例,包養一個可愛的男大學生。”理查德語氣随意地說出很恐怖的話。
可,可愛?!我可愛?!!
這下,尴尬不僅僅局限于内心,臉上都有些發燙,雖然對方不在這裡,我卻是能夠想象理查德此時的表情...
你明明比我可愛一百倍,我唯獨不想要被你這麼說...實在是太犯規!
唔,話題,是不是,越來越歪?這麼下去可能會跑到某些不可言說的主題...
急忙轉移話題,問起最開始的正事:“寶石和信件,你什麼時候放在那本書裡?”
“你入住之前的時候,我以為你會更早地找到它們。”
為了轉移注意,遠離某些浪漫的幻想,我語速飛快地大聲抱怨道:“我這幾個月很忙,我哪有閑工夫看課外書,你這書架放眼望去全是文學與寶石學,完全生不出閱讀的想法。”
“總之,你最終還是找到它們,我很高興。”聽筒傳來理查德心情愉悅的聲音,總感覺,他似乎看穿我的虛張聲勢,他一直都是很敏銳的人。
“...如果我今天沒有找到,你會怎麼辦?請實話實說,我希望聽你的真心話。”
聽筒那邊陷入沉默,半響,理查德語氣嚴肅地道:“如果是那樣,我也就隻好繼續等待下去;反正,我已經等待接近三年,你隻要還在我身邊,我就有勇氣繼續等待。”
三年?你到底是什麼時候...
聽到這個時長,内心劃過不忍,想要說幾句安慰他的話。
不過,有些話必須先問清楚,今天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以後未必還有合适的詢問時機。
我繼續追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
對于這番忽然的提問,聽筒那邊傳來深呼吸的動靜,随即,理查德冷靜地陳述道:“我說不清楚,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很特别;當然,我并不是對你一見鐘情,我真正意識到自己非你不可,那已經是你和我一起去砸場子的時候。”
砸場子,嗯,綠松石那次,愛德華·巴克斯查與田中太郎的首次登台演出。
回憶起回程時的對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合着,理查德那時候還真就是在表白:【愛上你了】、【心跳加速】、【戀愛的感覺】,我還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諷刺。
總感覺,愛德華與太郎在未來還會登台表演,感覺好沒意思,那次表演就已經令人過于印象深刻;我可能不僅僅是個差勁的演員,我還是個沒有夢想的鹹魚演員。
我提出最後的疑問:“如果我依舊選擇拒絕,你會趕我出去嗎?我保證不生氣,請一定實話實說。”
“...呼,你是非要逼我在公衆場合跪下表白嗎?你想要玫瑰花嗎?你喜歡哪個數字?”
“停!那些倒是不必,因為...我已經答應你,我已經知曉你的心意,今後還請多多指教!理查德。”
“你以後可以叫我理奇,可惜,你沒有一個更顯親昵的稱謂,我隻能繼續叫你正義。”
“你可以繼續叫我傻瓜,當然,僅限私底下,請給我在公衆場合留點面子。”
“那麼,晚安,中田正義,我最喜歡的傻瓜,祝你有個好夢。”聽筒傳出理查德輕柔的話語,聽上去甚至有些哄小孩的意味。
“晚安。”
中田正義挂斷電話,他高興得原地轉圈,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理查德。
中田正義看向卧室的方向,他正盤算準備另一套寝具,理查德下次來時可以留宿。
尋找新枕頭的時候,中田正義心中吐槽:
如果我是一個傻瓜,喜歡傻瓜的你,你就是那個更大的傻瓜。
(結局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