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今天讓你知道小舞姐的耳朵到底能摸不能摸！”
唐三看着兩人跑遠的背影，神情是說不出的柔和。
沈凡這個人，隻有真正相處下來才知道，也不過才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不過是太多的白眼讓他用故作狠厲來保護自己，而當他真正信任了誰的時候，那他最原本的一面就會暴露無遺。
現在就處于這樣的狀态。唐三覺得自己很幸運。
“父親，我找到了新的家人。”唐三極小聲的喃喃着，“你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歎息一聲，踏着鬼影迷蹤，唐三去追那兩條快要淡出視野的身影。
———————————————————————
在沈凡估摸着自己大概要十一歲的時候，他從大師那裡收到了一個封好的信。
“史萊克學院？聽起來怎麼像個不入流的學校啊。”
沈凡甩甩信封，卻對上了大師不冷不熱的目光，把剩下嘲諷的話語又憋了回去，乖巧的等着大師的後文。
“去了沒壞處，隻會讓你的魂力更進一步。”
大師敲了敲桌子，
“記住，要盡量早到。”
“是——”
沈凡拖長了音，滿臉的不情願。但既然可以變強，他倒也不介意跑着一趟。
“那我收拾一下就走，去跟唐三小舞打個招呼。”
大師點點頭，沈凡把信收到魂導器裡，回到了七舍開始收拾東西。
“沈大哥，要出門？”
盤腿坐在床上看書的唐三看見沈凡将自己的衣物打成個包裹收進了魂導器，開口詢問。
“嗯，一會兒就走，路程挺遠的，大師讓我早點兒到。”
沈凡聳聳肩，手上動作不停。唐三一愣，從魂導器裡摸出來些東西，
“……沈大哥，這個給你。”
沈凡轉過頭看他從腰帶裡抓出一把的箭矢，遞到了自己的面前，沈凡打量着這些武器，沒收，隻是笑道，
“怎麼？不怕我拿這個去幹些不幹不淨的事情？”
“沈大哥不會的，我相信你。”
唐三微微一笑，他知道，沈凡不會違背與自己的約定。從幾個月的相處中，唐三足以明白，沈凡是一個怎樣單純的孩子。
“哼......”
沈凡意味不明的發出聲鼻音，抓過箭矢扔進魂導器，突然，沈凡露出了陰狠的神色，聲音涼冰冰的，
“這可是你說的，我就算是拿這個殺人你可都不知道啊。”
“嗯，我相信沈大哥。”
唐三也不惱，隻是又将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聽的沈凡也不想再裝下去，啧了一聲繼續收拾。
“小舞人呢？”
直到收拾完也不見小舞回來，沈凡的神色有些失落，
“算了，小三可幫我把小舞看緊了。”
“嗯？”
唐三眨眨眼，沒聽懂。
“要是有敢碰我家妹子的，記住，往死裡打。”
“哈...”
看着沈凡臉上不屑的神色，唐三的嘴角抽了抽，但随機便應了下來。
“我盡量。”
沈凡将包袱收進魂導器，突然，向前兩步，伸手環住了唐三，将人按在懷裡。
“......是不是跟家人分别的感覺也是這樣的。”
沈凡喃喃的聲音很輕，但他懷中的唐三聽的真切，頓時泛起了一陣心酸，他同樣擡手抱住了沈凡。
“我們就是家人不是麼。”
唐三能感覺到沈凡的身子一僵，沒應聲。
“我既然拜了大師為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沈大哥既然是老師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
身高才剛到自己肩窩的孩子用手一下一下的輕拍着自己的後背，沈凡感覺鼻頭有些酸，忍住把唐三緊摟住的沖動，沈凡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跟唐三調笑道，
“這樣啊...那既然是家人，我是不是有什麼特權？”
“特...權？”
“對，特權。”
沈凡放開唐三。
唐三擡頭望向沈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沈凡的笑容，比平時更加的溫暖。
“比如說，萬一我惹了什麼麻煩事兒出來，你們可得先向着我，之類的？”
沈凡歪了歪頭，雙眼彎彎的。
沈凡本是想用玩笑來舒緩被唐三那句話惹得顫抖不已的心口，可誰知，唐三竟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
然後沈凡就聽到唐三用稚嫩的聲音說出了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話。
“如果有人要傷你們，那就請他們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沈凡登時張大了雙眼，
“不論是老師，沈大哥還是小舞，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如果真的萬不得已，不論是什麼方法，我都會護你們周全，即便是……”
“夠了...我知道了。”
沈凡的雙手交疊死死的扣在了唐三的嘴上，低着頭，略有些長的額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唐三沒有動作，沈凡也沒有拿開手的打算，兩人就這麼僵持了半分鐘，沈凡猛的擡起了頭，他半眯着雙眼，洋怒道，
“以後這種話是留給我裝圜逼用的，你不準說。特别是“就算是死”這種惡心人的話。聽見沒？”
唐三哭笑不得 ——這也太霸道了。
沈凡松開手，彈了一下唐三的額頭，換來唐三吃痛的聲音，沈凡聲音兇狠，
“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不說便是。”
沈凡點點頭，轉身向外走，給唐三擺了擺手，
“我走了，再耽擱天都黑了。”
“嗯，五年後見，沈大哥。”
“等你有那個本事再說吧。”
“對了，沈大哥照顧好小凡！”
快步走的沈凡登時一個踉跄差點跪地上，不出意料的又聽到了唐三的笑聲，沈凡背着手對着唐三比一個不可名狀的手勢，腳下步子更加迅速了。
走了一陣，完全出了諾丁學院的時候，沈凡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用袖子胡亂的抹掉臉上的淚水，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怎麼辦，他已經開始期待五年後了。
沈凡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他曾經無比厭惡的學院，究竟是為什麼呢，如今它竟然如此順眼。
“可一定要遵守你的承諾啊。”
“我們五年後見，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