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沈凡十分驚訝竟然能在這裡看見蕭遲,上一次見到蕭遲還是多半年前,他剛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
蕭遲穿着黑袍,連帽子都戴在了腦袋上,幾縷白發從下面透出來。蕭遲起身走進沈凡,一邊咳嗽着一邊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和藹的詢問道,“咳......傷勢恢、咳咳、恢複的怎麼樣咳、咳咳咳——”
蕭遲咳嗽的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比起久别重逢的欣喜,撕心裂肺的聲音倒是給沈凡吓得不輕,他連忙扶着人又坐下了,邊給他倒茶邊驚恐的碎碎念,“這都半年了自然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我感覺現在不是關心我傷勢的時候......你養傷養了這麼久,怎麼咳嗽的比半年前更嚴重啊?”
蕭遲被他汗顔的語氣逗得笑了聲,結果又是咳個不停,趕緊喝口水壓一壓。
瞧見沈凡的擔憂無措,比比東笑了笑,“蕭長老的傷勢已經好轉,咳嗽的厲害是因為恢複的太快身體無法适應,過段時間就好,你也不必擔心。”
“那就好。”
沈凡幫蕭遲順了順氣,見他雖然憋的臉通紅,但确實不像半年前那樣抖着手拿藥出來了,他這才放下心——說到底蕭遲的傷是為了救他才受的,現在看着他因此痛苦,沈凡格外愧疚。
一旁的比比東示意沈凡坐下,他謝過後便扯了個凳子坐在了兩人的身邊,“老師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長桌上的角落放着些資料,比比東從中挑了幾份出來放在了沈凡的面前,沈凡簡單翻了翻,發現上面都是些學院的學生信息,有天鬥帝國的,也有星羅帝國,不過無一例外的都是些年紀輕魂力高的人才。
沈凡眨眨眼,猜測道,“老師在研究邪月哥他們之後會碰上的對手?”
比比東搖了搖頭,她的權杖放在一旁,搭載腿上的手交疊着,“我已吩咐下去,今年凡是能夠進入最後決賽者,将會破例準許他們直接加入武魂聖殿。”
沈凡愣了愣,老師是為了納賢?而且是直接加入武魂聖殿?
先不說那些學員願不願意,讓帝國的天才魂師加入武魂殿,兩大帝國首先就不會同意吧?他記得之前還聽殿内的一些人在吐槽武魂殿和兩大帝國之間的關系,他們怎麼可能放人呢?
沈凡能想到的事情教皇自然不會想不到,但比比東的表情顯示着她并不是在說笑。
看着比比東似笑非笑的神情,沈凡的心一沉。
他知道他的老師是個怎樣的人,比比東既然說得出口,那也就一定會讓她看上的人成為武魂殿的一份力量,而如果那些天才無法站在武魂殿這一邊,那也絕對不會讓他們能夠站在武魂殿的對立面。
差不多能猜到老師心思的沈凡目光暗淡了下去,他抿了抿唇,“老師喊我過來是想讓我......”在決賽前,暗中處理掉無法加入武魂殿的人麼?
比比東知道沈凡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笑了笑——她總是喜歡沈凡的聰慧的。
“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所以不需要你動手。”她從資料中挑了幾張遞到了沈凡手中,“我聽說今年天鬥帝國的預選賽中有幾支出色的隊伍大放異彩,你隻需要代我看一看這些人實力究竟如何,我也好考慮邀請他們的方式。”
沈凡接過資料,最上面的一張羅列着一個名為“史萊克學院”的學院中所有學生的個人信息,他們的年齡和魂力讓沈凡感到驚訝,确實是名副其實的怪物學院。
不用動手的結果讓沈凡放心不少,雖然監視也并不是一份好差事,但總比殺人要好,他向來是不喜歡殺人的。
他将資料收入懷中,告訴比比東自己明天便會出發。
離開前,沈凡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不禁回頭詢問比比東,“老師,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母親她?”
“我來就好。”一直沒有說話的蕭遲沖他笑了笑,“雖然沒有你聚集來的靈氣純淨,但我的武魂畢竟和你母親同源,照顧她我還是做得到的。”
沈凡這才放下心,謝過二人後轉身離開了。
大門再次合上,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蕭遲沉默許久才看着比比東再次開了口,“您不怕他會想起什麼?”
比比東聽見他的擔憂卻是冷笑一聲,“哦?你對你自己的能力竟如此沒有信心?那或許我需要處理你的失職了,别忘了當初你的保證。”
蕭遲立刻意識到這是比比東對他的考驗,他立馬低頭,恭敬道,“屬下失言,請冕下放心,目前大陸中已無人能破屬下的魂技,沈凡自是不可能自行掙脫。是屬下自輕了,還請冕下贖罪。”
話音未落,又是咳個不停。
比比東也懶得為難他,揮手道,“罷了,繼續之前的事情,你說園中的那些月茶怎麼了?”
“回冕下,園中的月茶已有一半效用盡失,無法再聚集靈氣滋養蕭長老的身體,需要更換花卉和土壤。”
“嗯?這次的花使用時間似乎短了許多。”
蕭遲這時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沈凡的魂力和姐、蕭長老本屬同源,在他的協助下,蕭長老的身體的恢複快上了許多,花也就用的快了。”
“既然如此。”比比東若有所思,“那便趁着沈凡離開快換了吧,至于栽培用的土壤,之前找來的那一批植物系魂師你便拿去用吧。”
“多謝冕下。”
蕭遲領命離去,比比東定定地瞧着門口的方向,過了許久,終于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發自内心的笑容。她手腕一翻,一朵月茶出現在手中,她輕輕撫摸着彈軟的花瓣。
“我們很快就能再次相見了......”
她喃喃着,将花朵放回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