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絕對會長到一米八的吧，不至于連千手家的平均身高都長不到啊。”九重光嘴快回答，回過神來時就看到自己的老師一臉難言地看着他，手裡還抓着他的頭發，不由笑得更加尴尬起來。

千手扉間歎了口氣，還是忍住了從自家弟子頭上薅下一把頭發的想法，内心頗有些心酸，收下千手九重光這些年來，他時常感覺自己是犯了什麼大罪來人間坐牢一樣時刻體驗到一種由内到外的精神疲憊感，整個人的忍耐力阈值都被提高了。他向整個人跟黏糊糊的蛞蝓一樣軟在座位上的弟子伸出手，語氣平靜無波，隻不過波是暗潮洶湧的波：“你之前在我送你的卷軸上不是綁了一根發帶嗎？我來幫你把頭發束起來好了。”

千手九重光眨眨眼睛，順從地從忍具袋裡拿出那個卷軸，将上面綁着的白色發帶交給了老師。

“這個是兄者送給你的九歲禮物對吧。”千手扉間用手指順着弟子的黑色長直發，雖說使用的是疑問句的語法，但語氣内卻并沒有一絲疑惑之意，而是充滿了笃定：“這條發帶…和我在他十九歲時送他的那一條一模一樣，隻是沒有後來我創造飛雷神之後印上的飛雷神之印而已。”

“隻是那條發帶兄者從來沒有自己戴過，每次我問起的時候都隻是大笑着說因為是扉間送我的所以要放進盒子裡保存起來。”他将弟子梳理順滑的長發發尾握起，将絲帶束上，随後仔細端詳了一下上面針腳亂七八糟的千手族徽：“果然是兄者自己做的啊……”

“小光，等你十歲生日的時候我也送你一根吧，和我送給兄者的那根一樣。”

“唔，我可以要一根短一點細一點的嗎？”千手九重光比劃了一下：“但是絕對沒有向老師提要求的意思啦……大概？”

千手扉間挑眉望向九重光詢問他為何。頓了好一會兒，九重光才捏起與編成麻花辮的左鬓不同，完全自由散漫的右鬓長發回複老師：“因為想要用老師的絲帶把這邊的鬓發綁起來啦…這樣的話我就把柱間大人和老師一起戴在頭上啦，啊，左鬓綁着的是綱手送我的發帶，所以、呃、可能還要在頭上加上一個綱手？”

千手扉間闆着臉同意了九重光的提議，抱臂盯住不複剛上車時陰郁又活泛起來的弟子：“所以，你怎麼突然上來了？”

正準備拉開已經被他當做零食儲存箱的卷軸，向老師介紹自己從木葉帶來的好吃零食的千手九重光突然卡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回複扉間：“團藏說我才九歲的話就快回馬車裡坐着，還說我這身武士服一看就是出來旅遊的。”

“難道不是嗎？”千手扉間選手冷靜無比。

“老師！以前的話，我這個年紀早就能在戰場上獨當一面了。”千手九重光選手受到嚴重打擊。

“現在又不是以前，九歲就是小孩子。”

千手九重光把自己塞進座位角落自閉了一會兒，又沒忍住向重新拿起筆準備幫他修改劍招的老師搭話：“老師。”

千手扉間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其深層含義大概是有話快說，忙着呢。

“可以在我身上留下一個您的飛雷神印記嗎？”

“你确定？這個印記大概率是印在靈魂上的，不論你變成什麼樣，隻要你的靈魂還是你，那麼這個印記就永遠會跟着你，不論用什麼方式都無法去除。”千手扉間再次把目光移到弟子身上。

“嗯。”千手九重光一層一層地拉開羽織、小袖和襦袢，将常用的右手小臂裸露出來，放在了老師面前。千手扉間感到自己一輩子歎過的氣一半都是歎在了弟子的身上，最終還是在九重光的小臂上留下了自己的飛雷神印記。

“等我學會通靈術和蛞蝓簽訂契約之後，就在您身邊留一隻幫我們傳話，以後有危險的話您就可以第一時間來救我啦。”千手九重光喜笑顔開，馬車内凝重的氛圍頓時一掃而空，千手扉間剛想說的話都被弟子的跳躍性思維卡在了喉嚨處上下不能。

車窗外傳來了秋道取風的報告聲。

湯之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