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憂外患,稍微軟弱一點,估計都承受不住了。沈伊桐還是維持着謙卑溫和的樣子,耐心的跟班長母親交涉。無論對方說什麼,沈伊桐都不反駁,不斷迎合,應承。講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談完,整個人身心俱疲。沈伊桐坐在電腦桌前,突然喪失了所有能量,什麼都不想做,就想像屍體一樣。
小盧見她狀态不對,遞給她一盒零食:“吃點東西緩緩?”
沈伊桐艱難的搖頭,沒說話。從電腦屏幕反射看到的自己,一臉生無可戀,瞳孔都放大了,整個人仿佛溺水剛被打撈起來,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欣喜,隻有累,深深,沉重的累。無法言說的累。
沒有誰能懂,誰也不懂。傷心到極緻,是哭不出來的。累到極緻,是說不出口的。
就這樣,每天都在反複,像拉磨的驢,累死累活,跑上跑下,剛解決完二班某學生耳機丢失事件,又來解決一班的瑣事。一班還有個不懷好意的學生時刻留神挑自己刺,那個因為第一次去宿舍叫對方起床發脾氣的男生,對沈伊桐的态度可謂惡劣至極,相當不尊敬。上次被背刺說她帶自習睡覺,沈伊桐懷疑就是此人幹的。但是沒證據,也不好斷定。
她是真不想計較這些,隻想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但有些漩渦,既然處在湖中心,那麼不可避免就會被卷入。很無奈,可沒辦法。
曾老師又一次叫沈伊桐進校長辦公室。這裡很少見到校長本人,幾乎默認為談話的秘密基地。
“你留意一下你們一班的班長。”
沈伊桐心一緊: “他……怎麼了?”
感覺不會是啥好事。
曾老師用一種無語的目光看她:“你不知道?”
沈伊桐坦誠以對,搖頭。
曾老師扶額,臉上的不滿已經克制不住,沒好氣開口:“你這個班主任是怎麼當的?”
很熟悉的口吻,沈伊桐想起曾幾何時,班長假模假樣對她說過同樣的話。隻是能明顯聽出是開玩笑,故意作弄。但曾老師不是,她是真的在表達不滿,在埋怨,看不慣沈伊桐行事,覺得她懈怠了,沒有做好。
其實明眼人誰也可以看出,沈伊桐獨自管理兩個班,除了上課,還要照顧學生德智體美勞各方面,包括精神狀況。她沒有移山倒海的通天修為,可以變化千千萬萬個同類幫忙。她隻有自己一個人,有時小盧會幫她。可還是會忙不過來,總是忙完一班的事,二班就有問題了。有時兩個班同時出現矛盾。盡管都是瑣事,解決起來還是很麻煩。根本兼顧不來。
内部苦楚沈伊桐不信曾老師不明白,小劉為何被逼到辭職,隻不過她隻相信自己看到的,認定自己認定的,并不會聽任何解釋。解釋就是狡辯,就是沒能力。自己在她那裡,已經是工作能力極差的人了,說什麼都是找借口。
于是沈伊桐沉默了。
曾老師仿佛抓住痛點,喋喋不休說了很久,内容大多是指責她工作不上心巴拉巴拉。後面終于講到重點,班長談戀愛了。對象就是港澳台班的,也就是沈伊桐有一次撞見的那個女生,比較臉熟,叫李雪。上次在藝術樓看到的也是她。
沈伊桐默默歎了口氣,直接問:“曾老師,我沒有經驗,遇到這種事我該怎麼處理比較好?”
曾老師噼裡啪啦說了一堆,正準備緩口氣,聽聞,稍微頓了頓,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現在時間緊張,談戀愛肯定是禁止的。但是呢,你也不要太誇張,鬧得人盡皆知影響學生。就私下找你們班那個班長談談,讓他注意,要談感情就等高考,不要在學校招搖,要以學習為主。我這邊也會跟楊老師反應,讓她找李雪談談。”
沈伊桐機械般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