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謝辭輕輕地喚,想說什麼,見到她身後跟出來的老闆娘又住了口,乖巧笑道,“江嬸兒好。”
他幼時到謝家的時候又冷又兇,還一身奇詭的傷,沈微霜小時候帶着他來過鎮中心幾次,江嬸兒看到他,心裡其實是不喜的,覺得是個野小子,那傷更是不吉利,那時甚至私下裡讓沈微霜離他遠點,沈微霜表面應了,實際還是按自己的來,後來兩人都逐漸長大,江嬸兒才看謝辭順眼了些,隻是到底不親近。
“嗯。”老闆娘面上還帶着笑,沖謝辭點了點頭,将兩碗面往桌上一放,道:“慢慢吃。”
她回得冷淡,謝辭也不在意,他跟江嬸兒之間唯一的關系就是都跟沈微霜相熟,本來也沒什麼好聊的,沈微霜去庖廚的時間其實不久,在他這兒卻好似過了三個時辰,眼看着沈微霜摘了面紗,笑容甜甜地道了謝,目光盈盈,好似沾了蜜,卻一眼都沒往他這兒瞧過。
“師娘。”老闆娘很快回了裡頭,謝辭屈起指節來,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桌,聲音裡帶了醞滿了委屈的不滿。
“聊了些什麼開心的,您都不理我了。”他抿着唇,到底還是沒忍住,半是撒嬌般的埋怨半是試探。
店内人聲實在嘈雜,庖廚裡頭又是鍋碗瓢盆的叮當響,他凝神靜氣也隻聽到些零散的詞句,還都隻是些兩人的閑聊,銀牙都要咬碎。
“都是些閑話,”沈微霜笑着睨了他一眼,從木桌右側擺着的盒子裡抽了兩雙筷子,一雙平放在謝辭的面碗上,一雙自己拿着,“待會我們出去逛——”
逛。沈微霜下一個字還沒說完,突然唰地一聲,她一愣,就見面館竹簾被人粗暴挑開。
那是個蒼白消瘦的女人,顴骨深深凹陷下去,面色蠟黃眼下發青,一雙眸子仿佛是被人鑲嵌上去,黑得令人心裡發慌。
女人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氣聲,闖進來後也不做什麼,扶着一張張木桌急急走了幾步,突然呆滞下來,目光直直盯着前方,一動不動了。
“師娘,”謝辭在女人進屋的一瞬間就站起來擋在了沈微霜身前,此時凝着眉,視線還落在女人身上,聲音低低沉在沈微霜頭頂,“小心。”
室内片刻的沉寂,沈微霜扯了謝辭衣袖,安靜着沒動。
“又是這種人……。”
“這次不知遭殃的是哪家……唉,作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