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延坐于室内,道:“我心裡有數。”
厲城揚忍不住罵道:“你有數個屁!”
林鶴延平靜道:“師弟,注意言辭。”
厲城揚冷哼一聲:“敢情是我尚還有教養,否則便要盡出污穢之語了,小緣沒事還好,真出了什麼問題,我不尊禮數也得将你拿出來揍一頓!”
“厲師弟,你愈發性烈聒噪了。”林鶴延拂袖端起桌上冷茶飲了一口,道:“這些年你總是因此而發憤,氣火大了些,我确實無力照料,才将他過給了你,他身體不好,可也别縱着他……像什麼火烈鳥妖獸之類,他能自行解決,你不必擔心。”
厲城揚沉默了片刻:“他身體虧空得厲害,你不是不知道,萬劍宗不缺養一個閑人的吃穿用度,你想叫他冒風險修煉成長,我不想,我就這麼一個當親生孩子的小緣,他在我懷裡那麼長大的……縱然你是我師兄,也不能逼着我叫我看他受苦受痛。”
“這不行。”
林鶴延也沉默了一會兒,手裡的茶約摸剩了半盞,他拿在手裡許久,才低聲道:“他得自己站起來。”
“小緣叫我師尊了。”厲城揚聲音輕下去,含着一絲笑意道。
“啪嗒”一聲,林鶴延手裡的茶杯墜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
……
沈緣淋了一路的雨,在快要到山中時才用靈力揮發了身上的濕潤,落一身清爽,隻是發上依舊有些不舒适,青年護着手裡那把不屬于他的劍,一路行至醫藥堂,剛進門就見幾個受傷的弟子龇牙咧嘴地往傷口上灑着藥粉,看這模樣若非是在衆人之間,怕是要疼得跳起來。
“現在如何?”沈緣連忙擱了劍去查看小弟子手臂間抓傷,火烈鳥的爪子鋒利得很,隻這麼一撓便叫血肉都翻了出來,白色藥粉灑在上面沾在傷口上,看着觸目驚心。
“師兄!”那弟子險些要跳起來,他似乎忘了自己手臂上的抓傷,隻胡亂用手将面前青年摸了一遍,神色焦急問道:“師兄沒事罷?”
“衣擺上怎麼都是血?”
沈緣低頭看了一眼,才發覺方才用淨身決時忘記了衣裙底下沾着的那一部分,當時思緒混亂不知所以,隻胡亂念了幾句口訣,看着身上勉強幹淨了才到這裡來,卻不曾想遺漏了一處。
小弟子見他不回話,一急便向裡頭喊道:“師尊!師尊!大師兄好像受傷了,您快出來看一看!”
沈緣一愣:“孟師叔在?”
正說着話,卻見内堂一個紅衣青年蓦然掀起布簾,雲栽雪望見他衣裙下擺處那一灘血迹,神色微微凝滞,也來不及再寒暄,隻拽着青年的手,将他拉到了裡面來。
“你哪裡受傷了?!”
沈緣輕輕歎氣道:“我沒有受傷。”
“抱歉,你的劍我用了一用,已經擦幹淨了,若是哪裡有損傷,盡管算到我頭上來,我給你拿去……”
雲栽雪厲聲打斷他:“這時候還說什麼劍不劍的?你一個人竟也敢去追那妖獸,若是傷到哪裡得不償失,如何是好?!”
沈緣垂眸莫名地挨了“好朋友”一通罵,待他說完了才輕聲解釋道:“那妖獸所去方向是錦繡城……下面都是普通百姓,我若不去追,怕是要不好的。”
“……我沒有受傷。”
雲栽雪蹙眉道:“我去追你時,萬劍宗已降下禁制,所有人不得出入,你一個人去了,叫我坐立不安,隻能先帶着這些受傷的弟子來醫藥堂治療一番,先前我已經發下去一些丹藥,止住了他們的血。”
沈緣問:“孟師叔呢?”
雲栽雪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摸着他的脈搏細細查看了一番,回答道:“在内室裡,孟仙尊怕那妖獸爪上有毒,取了些傷血正在檢查……你脈息平穩了許多,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有什麼奇遇?”
“等等!”
紅衣少宗主忽然擡手拂上他額間,食指撩起一縷長發,他看見沈緣耳尖處紅腫一片,深深的牙印印刻,滲出縷縷血絲,若非是他原本肌膚就白皙似雪,怕是很難注意到這麼一處小小傷口,隻是為何會傷在耳尖上?
“這是?”
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