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族淪陷,鷹隼部反了,這個消息如同一個驚雷一般在倉冶腦中炸了開來,甚至在百裡鶴的小徒弟從他手中接走豪幹雲的時候都怔在原地,北極恒奔跑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個消息,一個踉跄跪坐到了地上,嘴裡喃喃道:“反了。”白彪追着最後一個人幡上了屋頂,一槍插入了它肋下的紅點,黑色的霧團裹挾着白骨一霎消散,回頭看到豪幹雲鮮血淋漓被擡走,而王上神色嚴峻.顯然出了大事!
當下下了屋頂,問道:“王上!出了什麼事?”
倉冶沒有回答,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鳴鐘,點兵!”起身大步朝天書洞走去。
鷹隼部!這個幾百年來,一直忠心耿耿的部族,為獸族立下汗馬功勞的部族反了!
三族之中木族是最為弱小的,一直在人族、獸族夾縫中生存,也起到到了制衡人族、獸族的作用,鷹隼部先拿它開刀,沒有什麼意外。
聯系今日上官蓉的言辭,倉冶已然推測出了一切,他不知道鷹隼部是從何時起和魔心降宗勾結到了一起,但請旨曾兵的那一刻,鷹隼部定已起了反心,或許更早,在裴嘯散布天眼蓮瘟疫之時......
好大的一盤棋。
“你不配坐這個位置!”倉冶想起了裴嘯死前說的話,冷笑一聲,他的刺殺也好,今日的刺殺也罷,都是在為鷹隼部登上王座而鋪路!若不是沒算準上官蓉這步棋,此刻,獸族怕早已是鷹隼部當家。
倉冶拽緊了手中的缰繩,黑色的戰甲在月光下透着寒光,目光時刻掃視着前方,身下的獵豹速度奇快,卷起了滾滾塵埃,白彪同樣騎着獵豹,在他身側,身後跟着萬計的百獸軍,遠看如同一場飓風席卷而過。
寒風驟起,明月退到了烏雲背後,一聲犀利的鷹鳴劃破了長空,倉冶微微轉頭,掐着口唇,回了一聲,下一瞬,一隻雄鷹撲了下來,落在了他身旁的獵豹背上,化作了一位憨厚的公子,眉宇間透着英氣。
“可有線索?”倉冶問道。
“方圓一百裡内,并未發現玄公子的身影。”那人答道。
倉冶微微皺眉。那人又道:“也沒有看到王族的幾位公子。”
“繼續找。”
“是!”那人應道,卻并沒有動身。
倉冶回頭看了過去,光線昏暗,看不真切他的面色,卻感受到了一種類似于愧疚的情緒。
須臾,那人開口,道:“王上,如今的狀況,我......”話語未畢,倉冶道:“鸢和,和你沒有關系。”鷹隼部的反叛說到底隻是幾個野心之人挑起的,跟普通的鷹隼部民沒有很大的關系,倉冶不會牽連無關人等。
鸢和聞言,微微一頓,用力在豹背上行了個禮,一聲長鳴,轉身消失在夜色當中。
大概又行了幾十裡,前方透着紅色光亮,愈往前走,天空愈亮,可此時還不到寅時,倉冶心中閃過一絲不祥,前方是蛇部族的聚集地。拍了拍身下獵豹的脖頸,加速奔襲而去。
“報——”一信猴官騎着一頭獵豹,迎面疾馳而來,倉冶減緩了速度,與他并肩而行,那信猴官道:“前方過不去,蛇部族,蛇部族着火了!”
倉冶心中一凜,看到亮光的那一刻,他猜測前方已經打起來了,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原由,鷹隼部竟然如此殘暴,蛇部族是裴嘯的母族,他死了,連他的母族都被棄之如敝履。
火光越來越盛,相隔幾裡,倉冶便已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
“先去救人,白彪,帶上你的人去滅火,其餘人在此地待命。”
“是!”
倉冶騎着獵豹沖向了蛇部族聚集的村落,目之所見,隻有沖天的火光,和在大火裡嚎叫的獸民,有的半個身子已經燒焦,有的半裸着跑出了房門,有的已經化作了獸形,在地上扭曲,盤繞,在土裡翻滾,掙紮,然後沒了動靜。
大火如同一隻巨龍,蜿蜒幾裡,貪婪地吞噬着一切。
“再去叫人,斷了前後的樹木,疏散村民。”倉冶叫道,一名士兵騎着獵豹返了回去,其餘人紛紛跳了下來,施法撲火,再将火中的獸民送到安全的地方。
“阿夜——,阿夜——”
豪哭叫喊當中,倉冶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猛然回頭,遠遠地,隻見一道搖搖欲墜白色的身影在四處茫然尋找着什麼,不斷扯住逃跑的人,剛要問什麼,便被掙脫,十分的無助,仿佛茫然天地間隻剩下了他一個。
突然,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光溜溜地奔跑着,一頭撞入了他懷中,使得他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