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還沒有動,旁邊的程祈安卻懵了。
他茫然地看看自己伸出去的手,又看看星星,嘴巴一癟就轉身往星星懷裡撲去。
然後被小朋友伸手抵住了額頭。
“不可以抱抱。”星星認真地對他說。
球球驕傲地站在星星肩膀上,心滿意足地哼唧着,絲毫瞧不見剛才星星被撲時的着急炸毛。
程祈安更委屈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星星看着他,卻想到上一次他好像也是在這個地方掉眼淚。
有點神奇,想明天再試一試。
按下心裡小小的念頭,星星看向同樣伸手要抱自己的奶奶,拒絕的表情軟化了些,卻還是輕輕搖頭:
“奶奶,牽手~”
他将自己小小的手遞過去,被老人溫暖幹燥的手小心握住。
見狀,程祈安有樣學樣,也把自己的手塞到奶奶的另一隻手裡。
老人起身,雖然遺憾,卻也覺得溫暖,牽着兩個小孩的手慢慢往回走。
周向陽下班的時間本來就很晚了,現在程家人的到來又打亂了他的時間,不過張雅玉和管家都是眼明心亮的聰明人,不會讓自己的到來給父子兩人造成困擾。
原本說得是請父子兩人去外面的飯店吃頓午飯,可沒一會星星就已經趴在周向陽懷裡,一個接一個哈欠地犯困,程管家幹脆點了些幹淨的外賣,幾個人擠在這個狹窄的小屋裡邊聊邊吃。
等星星被塞進被窩裡睡着了,程祈安也趴在司機懷裡熟睡後,張雅玉讓司機抱着程祈安去車裡等他們,自己和管家留下和周向陽多聊了兩句。
“小周。”張雅玉看向眼前這個被命運苛待的年輕人,在他疑惑的神情裡,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将自己心底的話問了出來:“我能問問你……星星,是你親生的孩子嗎?”
幾乎在她這句話剛出口的時候,眼前的年輕人就豁然繃直了身體,以一種極端緊張防備的神态盯着她,語氣也如被冒犯領域的狼一樣兇狠:“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細聽的話,能聽出他語氣裡的凝滞晦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
實際上,周向陽的心髒已經因為短短幾個字變得沉甸甸地往下墜,他胸口像是堵着一團拆不開的稻草,讓他還能活着,呼吸卻變得格外艱難,每一次心髒胸腔的起伏都扯着大腦裡的每一根神經,一突一突地生疼。
他死死盯着面前精緻體面的老人,大概是盯得太用力,他眼前一陣陣地暈眩,天地都好像在無形間倒轉,他也跟着轉,大腦渾噩一片,卻還要硬擠出一絲理智去艱難傾聽對方的回答。
程管家伸手扶了一把踉跄着站不穩的青年,然後發現他僅有的那隻手每一寸都僵硬緊繃着,扶着他像扶着一尊僵化的雕像,不僅僵硬,還手心冰涼。
張雅玉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驚了驚,擔憂地讓程管家還是扶着他回屋裡坐下。
“老夫人,您剛才那話……你問我、是知道什麼嗎?!”周向陽根本坐不下,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張雅玉,聲音發顫:“您見過和星星長得一樣的人?”
他此時心裡還懷揣着一些微渺的希望,腦袋裡亂糟糟地劃過無數種念頭。
她見過和星星長得相似的人?那家人也丢了孩子?
她隻是随口一問,是之前聊天的時候自己無意間透露了什麼?
她……
“……是我兒子。”張雅玉同樣艱澀的回答讓周向陽呆立原地,如遭雷擊。
兒子?
她的兒子?
和星星很像?
“您開什麼玩笑呢……”周向陽竭力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啞聲道:“星星怎麼會和您兒子長得像,再說了,您的小孫子——”
試圖反駁的話音到此戛然而止。
周向陽想到了程祈安的年齡。
3歲。
之前聊天的時候,程管家還說過程祈安的生日,說是和星星就差了一天,還說這就是緣分。
隻差了一天,和她兒子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