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王皺眉。
追捕巫族人之事,他早已覺得不妥,隻是所有皇家貴族人都想活得長長久久,身無病痛,而百年下來,仿佛生為巫族人卻不修複天梯就是原罪。
附骨之疽,剜之不易。
他們争辯間,元真子給包炙解綁不成,取下發簪,化成靈筆,但他一符落畢,包炙卻依舊不能言語。
他心下一沉,認出來這是件法器,而他金丹期的實力畫出來的符也無法解除包炙所中禁言咒。
大祭司看他受阻的樣子,心情極好:“我當你有多大能耐,原來隻不過是個金丹期的小修,也敢在此大放厥詞,不知死活。”
“修士不分大小,隻在正邪。”元真子肅聲道。
仿若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大祭司笑得仰頭,将衆人驚悚防備的神态收入眼中:“難道不是實力為尊?在整個人界,實力不及本座的,都不過是蝼蟻,任由本座處置。”
斜睨一眼皇帝,他警告之意分明:“等本座先将這幾個巫族人處置了,再來與諸位論理。”
說着,他便口中念咒,手中掐訣。
綁着包炙的繩子仿若活了一般,纏上元真子的手腕,不等元真子反應過來,就把元真子和包炙一起纏住。
“隻剩下你了。”鄙夷地看向紀星,大祭司有點看不上這麼個小奶娃,“幽影。”
幽影神色一僵,不由得想到昨夜被這小奶娃拿柳枝抽了一鞭的場景。
不過,很快,她穩住心神,伸手朝紀星抓去。
有大祭司在,這麼一個小奶娃翻不出浪花,如果她把這個奶娃獻給大祭司,她便能頂替柳琴的位置,成為大祭司之下的第一人。
但她一手落空。
背對着她的小奶娃在她即将抓到她時手腳并用地爬開了。
幽影:“……”
這會兒的紀星滿眼都是元真子和包炙身上的繩索。
元真子想要提醒紀星小心,但見紀星淡定的樣子,突然就心裡安定下來,快速思量破局之法。
他與大祭司的實力相差懸殊,正面對上,不可能帶着這倆孩子全身而退。
而他們這一趟來見人間帝王,阻止他們繼續追捕巫族人的目的還未達到……
思量間,他看到幽影已然動了怒,喝一聲“找死”,便死死瞪住紀星,瞧這樣子,似乎是要眼神殺人?
紀星圍着兩人身上的繩索轉啊轉,終于在繩索上看到了自己曾刻下的“如意”兩個小字,立馬問神識裡的白澤:“小白小白,這不是我給康陽随手搓了逗他玩的繩子嗎?”
白澤目光閃了閃:“這是靈器捆仙繩……”
說到這裡,它話音一轉,帶着怒意張開翅膀朝空中某處撲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竟然敢對用神識攻擊星星!”
大祭司如勢在必得的狩獵者,頗為興緻地觀察着獵物們做垂死掙紮:“你們不會覺得,一個三歲的小孩子能幫得了你們吧?實話告訴你們,這是捆仙繩原是康陽上神所有,自康陽上神殒落後,落入本座手中。在人界,除了本座,再無人能使用。”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幽影一聲凄厲慘叫,直直摔下去,竟維護不住人形,變成了一隻雙翅破敗的黑色蝴蝶。
驚訝之色還未浮上心頭,又見那個不被他放在眼裡的奶娃子随手往捆仙繩上一抓。
在他手裡要用術法強行操控的繩索,仿佛生了靈智,放開元真子和包炙,化成不到一尺的小繩,圍阒紀星轉圈圈,似乎,是在訴說什麼委屈?
大祭司大驚失色:“你到底是何人?”
難道是康陽上神的轉世?
可是……
上神殒落,神魂散于天地間,并無轉世可言。
紀星小小的身子擋在包炙和元真子身前,得意地拍胸:“繩子,窩搓的!”
末世的孩子成長不易,少有玩具。
她撿到死裡逃生的康陽,見他情緒低落,自己也不知要如何哄一個孩子開心,煩擾間,搓了根繩子,不想,康陽喜歡。
而這繩子,當時就生了靈智,不僅會陪郭康陽玩,還能保護康陽,她便在繩索上,刻下了“如意”二字。
真要論主人,她才是如意繩的第一個主人。
不曾想,如意繩和她在這裡相遇,還被人稱之為捆仙繩。
想到康陽,她心裡生出幾分複雜。
大祭司卻隻當她一個小孩子在說胡話:“不管你是何人!一個開沒開始煉氣的小孩,一個行将就木的金丹,一個剛開始煉氣的小嫩苗,在本座眼裡,不過是跳梁小醜,本座殺了你們便是!”
這般說着,他便揮動權杖,朝紀星三人出手。
元真子匆忙抱着紀星和包炙避開。
權杖打到地面,頓時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煙塵缭繞。
在凡人的眼中,這般能力,已是神術仙法,不由得敬畏。
将兩孩子塞到皇帝身後,元真子轉身禦筆,迎上大祭司的攻擊。
“用拿劍的方式拿筆?”大祭司嘲諷道,“你不會是個連劍都沒有的劍修吧?可惜,就算你是劍修,也隻有金丹期。”
境界壓制,他神色自若還能嘲諷,元真子卻捉襟見肘,處處受限。
“他靈根受損,隻怕撐不了多久。”白澤提醒紀星。
小奶娃娃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兩人。衆人族已經退到了角落,盡可能地把大殿的空間讓給打鬥的兩人。
不過頃刻,殿頂被地轟開,元真子身上也挂了彩,被大祭司一法杖打飛出去。
皇帝、天狼王等人憂心忡忡。
“在人界,所有修士妖魔都隻能是金丹期!”紀星生氣了,叉着腰指天大喝。
大祭司聽笑了:“哈哈哈哈哈……小破孩不知天高地厚。規矩豈是由你……”定的?
他話未說完,便感覺四周湧動起了規則之力,硬生生地将他的境界壓制到了金丹期。
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