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地坐在測靈堂坐了好半晌,陳長老都沒想明白自己去要錢的怎麼變成了送錢的冤大頭。
撥拉撥拉算盤,他隻覺得這個管庶務的長老沒法當了。
主峰上還在修葺房屋,重換了藏書閣的書架,那宗門賬面上就所剩無己,再過半個月,就要給每個弟子發份例了。
總不能真的動用他的個人小私庫吧?
他還得攢着顧着他自己的親傳弟子呢……
“把算盤撥拉壞了能多出幾顆靈石?”元真子帶着兩個弟子走進來好一會兒了,見陳長老還沒反應,不由得好奇開口詢問。
要是有用的話,他回頭也找個算盤撥拉撥拉,長幾顆靈石給小徒弟準備拜師禮也不錯啊。
陳長老狠狠瞪他一眼:“赤羽掌門說過,你會帶我們走向第一大宗,走向富足的!”
結果呢?!
成了縛足,捉襟見肘。
“要不,換你來當?”元真子答得爽快。
“想也别想!”陳長老又瞪他一眼,這才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宋銜玉和抱着小奶娃娃的紀星,自覺有些沒臉,強行挽尊,“把星星讓給我做徒弟,我才考慮幫你當一當這個掌門。”
開玩笑,他可沒這麼傻。
元真子做掌門,遇到棘手的機鋒,遇到那五宗那群難纏的老家夥們……反正,遇到什麼難題,都推掌門頭上讓就是。
元真子境界不如他們,實力不如他們,但腦子比他們好使,比他們會耍滑頭,比他們拉得下臉……
換他,是真不行。
想到這裡,陳長老心境平和了許多。
要徒弟?
元真子哼哼兩聲,為陳長老隻能想想而得意。
“行了。”他可沒有元真子那麼放得下臉去和人去簽颠倒乾坤契,陳長老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見宋長老和夏峰主也都來了,便道,“既然人都來了,咱們就開始吧。”
“等等。”元真子從月光手裡接過小徒弟,“小光先去布個隔絕陣。”
月光膝蓋一抽,差點給師尊跪下:“我去布隔絕陣?”
“難道老夫去?”元真子淡定地看過去,答得理直氣壯。
他現在,要境界沒境界,要靈石沒靈石,拿什麼布?
月光不明白為什麼要布,也不敢違逆師尊的話,委屈地道:“弟子做不到啊……我根本就不會……”
“為師說,你來布。”抱着紀星坐下,元真子指使徒弟幹活指使得很熟練。
“不是,現在教我布?”月光一臉懵逼,但看元真子現在比自己還低的境界,閉麥了,認命地當起了繼宋銜玉之後的牛馬。
被師尊現場教,至少比被陸戰野的魔鬼訓練強多了。
宋長老正襟危坐,有些不贊同地道:“測靈根為什麼要布隔絕陣?”
總不至于靈根還見不得人吧?
後面這句她沒說出來,隻是神色裡寫滿了探究。
元真子神在在:“不布也行啊。”
宋長老神色一松。
月光也愣了愣,但回頭一見師尊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收斂心神,繼續布陣,隻是忍不住立起一雙耳朵動了動。
元真子又道:“等天雷落下,老陳記得多做些靈食,老夏記得多準備些丹藥……他們到時忙不過來,估計宗門财務也吃緊,宋長老就負責出資重建測靈堂吧。”
陳長老一聽就樂了,連忙道:“那個……藏書閣的書架也該換了,藏書閣也該修了,宋長老……”
宋長老的臉色變了幾變。
夏峰主想起自己的靈植園就一陣肉疼,還有自己和自己弟子煉制的那麼多丹藥,自己平時都省着用,倒是因為一場雷……都被主峰拿去了……
光想想他就覺得肉疼不已,頓時臉色不好地道:“宋長老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宋銜玉也上竿子道:“還有那些打聽雷劫的人……弟子這幾天嘴皮子都磨破了才送走了第一百三十六批……”
宋長老被說得俏臉發紅,雖有疑惑,卻不好再說什麼。
正巧門口走進來一個體格壯碩的男子,看起來三十來歲,皮膚被曬得呈深古銅色,四方臉。
他一面往裡走,一面聲如洪鐘地問:“第一百三十六批什麼?一個月不見,宗門這麼熱鬧了?”
來人正是缥缈峰的峰主公孫鶴,看清殿中場景,他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落到元真子身上,頓時眼眸微紅:“掌門師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老了幾十歲的樣子,仿佛行将就木。
“老夫現在已經有所好轉。”元真子答得豁達,倒是看到公孫鶴一身風塵仆仆,不由得感慨,“辛苦師兄了!”
陳長老盯住元真子:我呢?我呢?怎麼不說我辛苦?
果然不是一個師父不心疼麼?
夏峰主憋笑拍拍陳長老的肩,小聲提醒:“你要是沒把掌門的私庫掏幹淨,掌門也會感激你的。”
都偷人家的家了,還想要人家記你的好,怕和在想屁吃大差不差了。
陳長老心虛地眨眨眼,攪和他們的叙舊:“閑聊的事一會兒再說,先測靈根。”
“測靈根?”公孫鶴想起來自己過來的原因,就是在聽到一些弟子讨論幾個長老峰主聚在一起要測新入門的掌門大師姐的靈根。
還沒測靈根就被收為掌門大師姐了?
遙遙不知行蹤的掌門知道嗎?
未及細想,他就匆匆趕來,想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幹的。
這會兒心知是個烏龍,但目光在在場所有人身上又轉了轉,除了元真子懷裡一個頭發短得男女不辨的小娃娃之外,就隻有宋長老一個女修士了。
“掌門師弟收的新弟子呢?”公孫鶴困惑不解。
“系窩!系窩!”紀星扭頭看向公孫鶴,把手裡還未吃完的遞出去,“吃嗎?陳長老做的靈食,可香可香啦!星星是個大方的乖孩子,願意分給辛苦的獅乎……柏柏吃!”
稚子言語。
被誇的陳長老總算得了一點慰藉,挺直腰闆,暗自決定日後要給小家夥多做點靈食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