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瞧着三十來歲的女修目光凝肅,語帶責備,“不是叫你把鼎蓋蓋嚴實嗎?”
少女臉色一白:“娘,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當然會蓋嚴實。”
“那現在怎麼回事?”女修不耐煩地斥道。
九方鼎裡關着無數陰邪之物,為正道所不恥,不過,平日裡最多是正道修士對此嫌惡,哪裡想到,天雷還會往她的鼎裡劈?
一道雷下來,鼎峰搖晃,她神識也受到沖擊,臉色發白。
而鼎裡被劈中的一老一小緩緩吐出一口煙氣,以如同一轍的不善目光看向閃着雷光芒的方向。
防禦陣早就失效,天雷劈下來時,隻堪堪承受住一點雷威就碎裂。
白澤在天雷落下的瞬間就鑽進識海空間裡。
眼下,九方鼎裡隻有這一對師徒和到處亂蹿的邪蟲毒物們。
“狗天道!打擾窩次飯飯,你死定啦!”小家夥氣鼓鼓,拿一把串串指着雷雲,“窩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說完,把串串放到嘴邊,撸一口,大眼睛倏地亮了。
被天雷劈過的串串更香啦!
元真子也來了火氣,指着雷雲破口大罵:“老天爺你不公啊!我小徒弟才多大點小孩兒?沒幹過壞事你劈她?這滿鼎的邪蟲毒物專幹陰損之事你不劈?”
外頭的少女修士隐約聽到一點聲響,神色微動:“娘,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說話。
年長的女修士冷眸一掃,打斷她的話。
元真子還在裡頭繼續指天罵:“老頭子我一百年來為了修真界、為了混元宗,沒做過一件虧心事!沒放棄過一個弟子,無愧于心。外面那個邪修你不劈,你來劈我?!老頭子我要黑化了!”
小家夥停下啃蜘蛛的動作,半是心疼半是嫌棄:“獅乎乎,泥已經好黑啦!可不能再黑咯!”
元真子滿腔的怒氣,被小家夥這麼一攪,像是被戳破的皮球,蔫了巴啦的。
沒被劈到的邪蟲毒物做完風險評估後,決定結團繼續往鼎口沖擊。
嘿呦……
嘿呦……
什麼?
上面有雷?
沒看到雷真正要劈的是下面那兩個人族嗎?
能把它們都烤成串的,能是什麼好人?
簡直是死變态好嗎?
邪蟲毒物顫抖着往鼎上沖。
“真的有人說話!”少女修士說着就要去拉鼎蓋,“你剛才把什麼裝進去了?他們要是聽到我們說話,就完了!”
“别碰它!”感覺到鼎裡那些東西的不安分,女修士拍開她的手,“你現在打開,是想讓我養了幾十年的寶貝都被天雷劈幹淨嗎?”
她從芥子袋往外掏法寶:“你把能擋天雷的法寶都留下,然後離開,别被人瞧見。”
少女修士遲疑着:“可是……那些都是師父給我讓我突破時擋雷劫的。”
女修冷笑:“我要是過不了這劫,就把你是我女兒的事情說出去,到時,你看看你還會不會有十二年前那麼好的運氣,出來個馬平川?”
站在九方鼎裡的元真子隐約到“馬平川”三個字,神色一怔。
這時候,小家夥已經吃掉手裡的串串,拿着一把空了的柳木簽子,意猶未盡地舔唇:“獅乎乎,星星還想吃天雷烤的串串!”
她滿臉期待地看向元真子:“窩有億個主意……”
小老頭回神,笑着抱起小家夥,聽她在耳邊低語。
小家夥一雙大眼睛看着鼎裡的邪蟲毒物,仿佛已經看到了一把把可以吃的串串。
倒是懸在他們頭頂的雷雲呆愣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懵逼了,又似乎是在糾結,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劈下一道雷,劈着叉朝向紀星和元真子。
随後,他又是一道,直接把鼎蓋劈開一些,噼裡啪啦地朝着鼎裡一陣亂劈。
少女修士吓得呆住:“這……天雷是瘋了嗎?”
如果她結嬰的時候遇上這樣的雷,她還能有命嗎?
女修被劈得臉色又是一白,喉口泛起腥甜,看向女兒的目光,似乎有話要說。
然……
不等她緩過勁來開口,識海裡先傳來九方鼎的一聲尖而長的凄慘叫聲。
“噗……”一口血被她生生吐出。
九方鼎是她的本命法器,法器生出靈智不久,還未化形,現在,竟然在自己眼前被人重創!
随着“嘭”的一聲巨響,女修神色更加痛苦。
眼看着鼎蓋翻飛,她驚恐地擡眼看着,幸好女兒及時拉她一把,掏出幾個法器擋着,她才沒有被自己的法器鼎蓋拍成肉泥。
師徒兩個黑人兒飛快地在鼎口蹿着。
鼎蓋落地的時候,一個封印陣法已經布好。
元真子落地,這才看清面前的兩個人,神色猛地一滞,看向少女的目光變得銳利。
“姜如雪?!”目光一轉,他看向少女身邊的女修,“邪修方九娘?呵……”
想不到,這兩個人會是母女。
真是諷刺!
他耗盡心血培養出來的首席大弟子,竟然是為了一個邪修的女兒抽了老六的劍骨、叛出宗門,落到自裁以謝罪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