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孫慈微笑着搖了搖頭。其實他剛想提醒的便是此事,卻是沒想到,紫鴛心中也早已有了打算。
‘我們走吧,回白水縣。’紫鸢道。
‘好。’孫慈道。
二人便一同回到了白水縣。
老人講到這裡不再言語,仿佛陷入了深沉的、久遠的回憶。
“爺爺,然後呢?”阿慧雙手支頤問道。
“然後,孫慈先祖便同紫鸢姑娘一起回到了白水縣,接了虞國遺民回到長安,在長安一起生活的故事了。他們在那棵梨花樹下成了親,後面生了一個兒子。”
“那吐斯番王果真說到做到,沒有來犯嗎?”此時,一直不甚言語的陸離突然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繼續道:“那番王回去三個月後便暴斃而亡,烏蘭王子襲了王位。此後,他終生再沒踏入虞國一步,兩國兩相安穩直到現在。”
“暴斃而亡?聽起來死因有些蹊跷。”齊姜右手支頤,斂眉道。
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點頭道:"關于番王的突然去世,吐斯國有幾種傳言:有人說,這是番王自己作惡多端,人到晚年幡然醒悟、懊悔而死,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有人說,番王晚年痛失愛子,傷心過度、積郁成疾,所以甍逝;也有人說,番王患了夢疾,夜晚時常看到一紅衣女子在帳外遊蕩,死的那晚更是傳來番王的驚聲尖叫‘不要帶走我!我錯了!不要帶走我!求你放過我!"
“無論傳言真假,虞國總歸是太平了幾百年……不對不對,瞧我這老糊塗,虞國在公主去世那日便再也不複存在了。國舅爺他們回到長安後,遠在長安八百裡外的甯光将軍趙青趕來支援,安頓好他們後便被‘推舉’為王,建立了新的王朝,改國号為‘琉璃’……”
燭光微晃,油燈終歸是滅了。阿慧瞧見燭芯火力漸弱,早便取了新的蠟燭續上,此時原本越漸昏暗的小屋再度明亮了起來。
“琉璃國?好耳熟的名字,在哪裡好像見過……”齊姜低語道,“啊,我想起來了,有隻靈戒上面出現過這兩個字!”
“靈戒?”阿慧疑道。
“沒什麼,我們在一本書裡看到過這兩個字,不用在意,老伯你接着講。”孟陽道。
“沒什麼好講的了,該講的故事都講完了……”老人長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兩日後的牡丹花祭,三位如果感興趣,可以去湊湊熱鬧。”
孟陽轉頭瞧了一眼天色,回頭抱拳道:“謝謝老伯。此時天色已晚,我們三人就不叨擾了,你們早些歇息。”
齊姜也跟着抱拳謝道。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阿慧,去送送三位姑娘。”
“是,爺爺。”阿慧向老人行過禮後,便帶着三人走向屋外的院子。
陸離走了兩步後突然定住腳步,低聲道:“慢着。”
“怎麼了?”齊姜回身問道。
陸離朝着左側走去,在中堂的供桌旁停下腳步,其他三人也跟着走了過去。
“這是什麼?”陸離問道,聲色冷清。
“你說這把扇子?這個是我們的傳家寶,爺爺說,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傳下來的,都不許我們随便碰的。”
“奇怪,一般扇子的擺放都是題着字畫的正面朝外,這把倒是剛好相反。”齊姜随口道。
陸離向前一步,将扇子取了過來,翻到正面——
“喂,你做什麼?爺爺說過,不可以随便動的!”阿慧低喊道。
陸離神色忽驚,瞳孔驟然放大。齊姜和孟陽二人和她一起待了千年多,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如此驚懼無比的表情,不自覺也走上前去看。這一看,二人也是一陣心驚,隻見上面赫然畫着一幅牡丹圖,圖中紅色牡丹的右上方題着幾句詩詞,從右往左,分别是——
放生池畔魚兒躍,魁星閣中有誰眠。長安花落人不見,皚皚白雪紅衣絕。
正是那紅色靈戒上刻着的幾句古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