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左手被軟劍劃傷,傷口深可見骨,兩隻王八看着就覺得疼,少年卻面不改色地握着劍朝他們走來。
“大,大哥,我們跑吧。”王八老三慫了。
王八老大吞了下口水,慢慢後退,逞強道:“她受了傷,你我二人合力殺了她,為二弟和鄭兄報仇!”
“看劍!”葉靜蘭舉起劍朝前小跑了兩步,假意要追他們。
兩隻王八吓得屁滾尿流,丢了武器就逃。
“就這麼點膽子,不愧是縮頭王八,哈哈哈哈哈!”葉靜蘭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發出響亮的笑聲。
兩人拼命狂奔,少年的笑聲永遠不近不遠的跟在身後,這是被鬼纏上了啊。
葉靜蘭不急着殺他們,像是在逗弄他們一樣,她撕爛衣裳簡單包住受傷的左手,慢悠悠地追殺兩隻王八。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不知不覺兩人都跑出了十幾裡地,他們累趴在地上,身後的笑聲已經消失。
他們以為自己逃出生天,露出劫後餘生的微笑。
“笑什麼,說出來給我聽聽,讓我也笑一笑。”一雙方頭皂靴出現在兩人面前。
兩隻王八緩緩擡頭,眼裡滿是絕望,求饒的話尚未說出口,劍光閃過,兩顆人頭齊齊落地。
跟了三人一夜的灰衣青年躲在遠處,将這一幕收進眼底,她打了個寒顫。
江湖講究快意恩仇,少有人會如此折騰手下敗将,哪怕是人見人厭的閻婆也是手起刀落,絕不會玩弄将死之人。
自稱小槍仙的少年既不像天真無邪的少年,也不似浩氣凜然的槍仙狂鶴,她的眼中連一絲憐憫同情也無。
小槍仙馮争,到底是何許人物?
天光大亮,七裡坡外的官道上整整齊齊擺着四具無頭屍體,四顆頭則整齊地壘在旁邊。除此之外屍體旁還立着一塊木碑,碑上用鮮血寫着一行字:
——小槍仙馮争初入江湖之作。
此路是前往京城的必經之地,天一亮馬車行人就多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人發現了屍體,匆忙跑去報官。
從十年前開始,朝廷便放言不管江湖事,這四人的屍體官府是不會管的,頂多運到亂葬崗一丢,以免擋了官道。
灰衣青年隐在圍觀屍體的人群中,和身旁的侍衛說道:“此人有點意思,去查查馮争的來曆。”
“是,少主。”侍衛應道。
“進城吧。”灰衣青年在樹林裡藏了一夜,有些累了。
她千辛萬苦來到中原,找到當年暗害師傅的其中四個兇手,昨夜打算親手殺了那四人為師傅報仇雪恨,沒想到讓别人搶了先。
灰衣青年和她的四個侍衛行事低調穿着樸素,一行人走在路上成功混入平頭百姓中。
入城時她們交了過路費,男守衛簡單看了眼她們的路引後就放她們通行。
正當五人準備離開,有一輛馬車被攔在門口,男守衛要求車上的人下來,他們要檢查馬車。
車上的人似乎和男守衛争執了幾句,最終還是聽話地下車了。
“您是将軍府的小姐,這群守衛怎敢懷疑将軍府的馬車裡藏有賊人,簡直不将您和老爺放在眼裡。”銀竹滿腔義憤,語氣不悅。
慕容無雙戴好幂蓠,被銀竹攙扶着跳下馬車,她低聲說:“他們是奉父親的命令行事,我身為将軍府之子,配合他們也是以身作則,莫要給父親添亂。”
負責看守城門的男守衛隸屬平北将軍部下,和慕容無雙算起來也是一家人。
灰衣青年對那馬車上代表着平北将軍府的徽記相當熟悉,她隻看了一眼,身邊的侍衛便心領神會道:
“少主,那是平北慕容将軍府的馬車,着素衣戴幂蓠的少年是将軍府千金,夏池國的部分世家小姐習慣遵守出門戴幂蓠遮面的禮教規矩。”
“原來如此。”灰衣青年正奇怪慕容無雙為何戴着幂蓠,聽了侍衛的解釋,她嘴角一撇,“夏池國在管教女子這方面還真是有本事。”
馬車很快檢查完畢,慕容無雙和銀竹重新坐進馬車裡,男車把式駕着車向将軍府駛去。
灰衣青年站在路邊靜靜地目送馬車離去,見她無動于衷,其餘四個侍衛即便有話也吞了回去。
個子最高的侍衛問道:“少主,可需夜探将軍府?”
“不探,我們此行有更重要的事,此人不必管。”灰衣青年拂袖離去。
四個侍衛面面相觑,不敢違背少主的命令。剛才那位戴幂蓠的小姐很有可能是應師傅的女兒,但少主說了不必管,她們就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