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陸嫣和江成屹,還有誰在場?
她捧着頭,拼命地回想。
酒精麻痹了她的思維,她想得頭都要裂開了,總好像要抓住一點痕迹了,但終于還是沒有。
最後她放棄地搖了搖頭,不願再繼續想下去,因為接下來的回憶幾乎全都是灰色的:在那之後沒幾天,鄧蔓就跳河自殺了。而在去停屍間認屍之後,陸嫣更是一頭病倒。
那個夏天,從天堂到地獄,好像隻是一瞬間的事。
附一院轉眼就到了,她的胃突然變得極不舒服,就在陸嫣要下車的時候,一把抓住她,執意地問:“我不管,反正我今晚就想知道,你和江成屹當時是誰甩的誰?這裡面,還有沒有别人的事?”
陸嫣都已經推開車門了,冷不丁被拽住胳膊,隻好無奈地說:“沒有,沒有!我中二,我甩的他,行了吧?”
唐潔怔怔的,直到陸嫣的身影沒入窄巷了,她才消化完這句話的意思。
夜已深,她也不敢發出噪音擾民,隻得抓着車窗,沖着陸嫣的背影低低喊道:“為什麼啊。”
***
回到家,陸嫣躺倒在沙發上。
往事就像一個昏睡的老人,漸漸在心底有了蘇醒的迹象。
蜷縮着發了好一會呆,她擺脫什麼似的搖了搖頭,再拿出手機一看,就見上面有幾個未接來電,路上她沒有聽到過鈴聲,應該是一打過來就掐斷的那種詐騙電話。
她一一把上面的号碼拉黑。
快淩晨了,她從身到心都感到疲倦,費了好多功夫才把自己的身體從沙發上拽起來,到浴室洗澡。
沐浴完穿好睡衣,她到廚房冰箱裡拿牛奶。
路過客廳的時候,外面樓道裡忽然傳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她握住冰箱把手,微微側過臉,仔細分辯。
都這麼晚了,誰會在樓道裡閑晃,樓裡住的大多是附一院的職工或家屬,難道是誰臨時被叫到醫院加班?
不過幸好,那腳步聲在門口隻停留了一會,很快又隐沒了。
她松了口氣,到卧室睡覺。
***
第二天早上陸嫣照例是被鬧鐘叫醒的。
她昨晚睡得不好,到科室的時候還在打呵欠。
早交班。
于主任外地開會回來了,并且比誰到得都早,一等大家都來齊了,就嚴肅地杵在一幹醫護人員面前。
同事們畏于虎威,一改前幾天的松散,不等于主任發話,就自動自發地用英文彙報病例。
陸嫣想起自己昨天出班休,沒有需要訪視的病人,站在那裡,整個人都松懈了不少。
正聽同事說起一台風濕性心髒病換瓣手術,走道裡忽然有人說話,緊接着,于主任就被請出去了。
同事們看見外面那人是保衛科長,都表示費解。
陸嫣也有些納悶。
可是過不一會,于主任再次出現在門口,對陸嫣說道:“陸嫣,你出來一下。”
同事們的目光齊刷刷地射過來。
“啊?”她愣了一下,出來後,奇怪地問,“什麼事啊,老闆?”
私底下,她可一點也不怕她這位導師。
于主任表情有點古怪,閉緊了嘴領她往前走,到了主任辦公室門口,這才說:“進去吧,有兩位警官在裡面,想問你一些話。”
見陸嫣驚訝地睜大眼睛,他忙又壓低嗓門道:“别怕,咱們都在外面。”
陸嫣推開門,怔住了。
裡面果然有兩個人,都很年輕,其中一個站在窗前,雙手插在褲兜,背影高挑,很是熟悉。
聽到聲音,江成屹回過頭。
見陸嫣錯愕地望着他,他淡淡地上下掃了她一眼,走近,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們是安山區分局的刑警,昨晚在楓晚路公園的人工湖裡發現一具女屍,經法醫初步檢測是他殺。”
陸嫣心猛的一抽,忽然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果然聽江成屹接着道:“我們在被害人的手機裡發現了一些訊息,經證實,被害人生前最後一個聯系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