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甯海北,遠征白山的布谷德中軍營與留守後方的布谷德大營再度會師,對我而言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與大營會師便是說明侍女帳也到了,就終于可以到侍女帳去看看芙蔻。
雖說中軍營與大營分離時,因為李逸笙的事情芙蔻已經不理我了,但對于被夾在李逸笙與卓娜提亞和杉櫻之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卻還要遭罪的這個寡言的孩子,無論如何都無法放下不管。正值水草豐美之時候,一襲青衣馳騁在白色的氈房間,一瞬間仿佛也感受到了為人的快樂,十年來除了大姐對我許諾帶我走以外唯一一次因為切實感到了自由自在而感到快樂。驅趕牲畜或是織着氈子的牧民、披甲帶刀而走的士兵、梳着辮子的年輕女子,不同人的目光無不被吸引這,轉頭看向我。但這回不像是穿着舞女裝一樣,已經不再懼怕或是忌憚那些生人好奇的目光。更多卻是一種得以與快樂。
就像是在心底大喊,這就是我自由的樣子,盡情的看吧。
當我來到侍女帳前時,怎麼也找不到芙蔻的身影,就學起布谷德人的樣子,在馬背上用鞭子指着人問,他們好像非常吃這一套,恐怕早就認定了這麼做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收監了?在哪裡?為什麼?”
“因為她是貴吉爾氏族的人,貴吉爾氏族犯事了。”那侍女說道。
“收監到哪裡了?”
“新的勞作營,專門收押貴吉爾氏族,得往那裡走。”她指着地方,我便快馬加鞭趕了過去。因為心急的關系,對于芙蔻的情況耿耿于懷,倒是對騎馬不太熟練這件事已經沒那麼在意了。
趕到那裡時發現那裡立起了不少新氈房,做着很多劈柴打鐵運東西的苦工。勞工們都帶着腳鐐,應該就是那侍女所說的貴吉爾人犯。
“停下,什麼人”侍衛跑了出來,我便給看了一下卓娜提亞給我的玉佩。果然好用,他就變得恭恭敬敬起來。
“侍女帳的芙蔻在哪裡?把她叫過來,我有話要說。”一邊呼來喝去看着侍衛屁颠屁颠跑去氈房頭頭那裡詢問,一邊我心裡想着,難怪這些達官貴人做事都不肯下馬。确實在馬背上和人說話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久後我看到士兵帶着一人走向這裡。那姑娘穿着破舊袍子,瘦弱到仿佛随時傾倒,腳上的腳鐐叮當作響,讓人不禁懷疑她光是走路都得受多少罪。就連做侍女時那種幹練的發型都沒了,隻剩淩亂的散發還沾了雜草。芙蔻的樣子實在是讓我驚訝無比,挺久沒見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行了,你走吧,我有話說。”士兵點點頭,規規矩矩的轉身走開了,隻剩下馬背上的我與站在那裡的芙蔻。
對芙蔻我實在是不想耀武揚威,我翻身下馬,牽着馬走到她的跟前,她就一直呆呆的看着我。
“卓娜提亞難道是為了針對你一個人,把這麼多人抓了?”
想想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對這孩子說出第一句話,便單刀直入問道。我自己心裡卻非常厭惡我現在這幅火急火燎,神氣活現的樣子。
“不,你冤枉女王了。”她答道。與之前一樣還是波瀾不驚,卻讓人覺得委屈萬分。
“你們氏族真的犯事了?”
“我們氏族到鍘胡關私開馬市與中原,女王不高興了,因為我們要和中原打仗了。”
“那抓頭頭就成了,何必把你們都抓了?”
“逸笙姐說過,法不容情。所以請不要再欺負女王了,女王永遠是對的。”她一言道出了心聲,這也就是她一直逆來順受的原因。
“...你也相信是卓娜提亞一怒之下親自處死了李逸笙嗎?”仿佛一些東西,我覺得不可能,對她們确實共識。
“您與逸笙姐不是一類人,看着您這幅英姿我就明白了。”她說道。芙蔻的話意外的很多,或許她把這當成了我和她最後的會面。“逸笙姐若是像您,也就不會老老實實被呼碳人擄走一年多了....請不要再為我為難女王了,女王對您的關心不能變成您傷害她的依據”即便已經淪落至此,芙蔻還是更關心卓娜提亞,還是覺得是我一直在為難、欺負卓娜提亞。
“...算了,你回去吧,我會再來的。”本想把芙蔻帶離這個收容帳,但心想就算這麼做芙蔻也絕對不會答應,恐怕還會惹出更多麻煩,隻能作罷。
芙蔻轉身走了回去,那腳鐐還是铛铛作響,每一下都讓人心痛。
就算芙蔻這麼說,我還是得回去見卓娜提亞,也得見杉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