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玉将軍命大營擺成圓陣,嚴防敵軍賊人來襲,将站崗兵士增加了三倍。
她又命軍士連夜挖了一處占地一房的地窖,鋪上石頭與稻草插上圓木,以木闆蓋之又建以大帳在地上,是為地牢。二十日前突然傳出情報,卓娜提亞軍因南下北上之争執起了内讧,将軍們造反火拼,卓娜提亞在屬下保護中力戰而退,隻帶數百兵丁。于是溫良玉自領精兵一千,在威甯海北一處小丘之上截斷了卓娜提亞去路,親自與卓娜提亞戰了數十回合,全滅其兵丁,最後卓娜提亞逃亡數日不眠不食,被溫良玉套索纏住,跌落下馬被活擒。
溫良玉進了地牢,隻見地牢潮濕不堪,陰冷悶絕,實在是令人難受至極。
活捉卓娜提亞後,溫良玉趕緊派人百裡加急送書信通知王占,王占緊急回信要她帶大軍原地駐紮不要動,稱賊酋雖俘但賊軍仍在,應當變更戰法,以卓娜提亞為餌圍點打援,破了賊軍後再班師回朝,将卓娜提亞零割碎剮,以慰聖上。在此之前,切不可傷她,這也是出征前聖上的意思。
卓娜提亞還是穿着那身白袍,渾身卻髒兮兮,雙手在前被一個三十斤的鐵铐死死铐住,王冠早已不見蹤影,那編織精細的辮子也被解開,一頭長發被侮辱性的系在一個鐵環上,鐵環又被釘在了背後圓木上,令她寸步不能動。她本因久日奔波,勞累體弱,又跌落馬背,身受内傷,面色蒼白不堪。
“又來做什麼?”卓娜提亞見溫良玉下來便問道。“還想侮辱我嗎?”
“我早先想不到卓娜提亞的中原話也說得這麼流利,當然是恨不得每天都下來與你暢談。”溫良玉說道。這溫良玉将軍在卓娜提亞看來雖然年過三十多,卻也算是英姿挺拔、芙蓉模樣,既是女中豪傑,也是婷婷美人。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卓娜提亞突然說道,溫良玉便蹲下身來點點頭。
“但問不妨”
“我聽說你是山東一處的山大王,既然是自己當主,無拘無束,為什麼就從了王占,如此争先恐後地要當鷹犬?”
“年少時不知天高地厚,帶着一群兄弟姐妹,以為可以替天行道,直到手足死的差不多了,才知道海有多深,石有多尖。你已經成了階下囚,與你直說也沒關系。我當年也好,現在也好,從未看王占、看朝廷順眼過。但王占的屠刀架在手足兄弟的脖子上,當時不能不從,就在我自己的山寨被官軍一把火燒成火場的那夜,王占也把我變成了婦人。但那又如何呢?跟了王占,我就可以帶着兄弟們成官兵,該借老鄉人頭借老鄉人頭,該喝酒吃肉喝酒吃肉,豪爽生活可過不說,也沒了官軍圍剿,不快哉嗎?”
“合着你就是為了那點搶來的錢财,那點錦衣玉食,殺伐快感?我還以為溫良玉是個山林女王,原來也是個狗奴才!”
“山林女王?你是女王當多了腦子壞掉了吧”溫良玉拍了拍卓娜提亞的額頭,看着她隻能恨恨地幹瞪眼倍感舒适。“我原名溫二娘,隻是個草莽出身的女子,王占給我改了名叫溫良玉,就是訣别了以前的日子。你覺得我是個狗奴才?這世界上若想過得好,哪個不是得低頭,哪個不是染得一身黑?不當狗奴才,打破了腦袋死光了人也就隻能成那當朝實錄裡一小段的‘山東匪患,遂平’而已,我當了将軍後平了匪患無數,哪個不是拼死血戰,骨堆成山,哪個又不是六七個字就被打發了。說我狗奴才,我狗奴才現在把你女王當成狗綁着,你還不懂這其中滋味嗎。”溫良玉愈說愈動,一字一句拍着卓娜提亞的耳光,隻見她的右臉頰微微紅腫了起來,卻面帶笑意,絲毫沒有溫良玉期待的惱怒,令她不解。
“我本以為溫二娘能和黃頭軍的那個土皇帝一樣,好說歹說是個好戰士,也能讓我欽佩。如今看來真的是不過如此,讓我笑掉大牙。還染黑?我看你就是自甘下流,自甘堕落,給王占又當打手又當小老婆,白天給他打工,晚上給他鋪床,還頭頭是道來教訓我.....不要再說笑話了!你這個可憐的小婦人!”
卓娜提亞忍着笑一樣說道,最後大聲喝道,讓溫良玉面如死灰,怒的渾身顫抖。
“你這個賊人!自命不凡的臭女人!賤婢!”溫良玉氣的怒目圓瞪,仿佛指甲都變尖了竄出三寸,伸出手恨恨地扼住了卓娜提亞的喉嚨,殺豬似的大喊大叫起來,又一陣陣用盡渾身力氣,擠壓着卓娜提亞單薄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