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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純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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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兒?”

那聲音稍微有些沙啞,但也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叫法。我仿佛本能一樣脫口而出道:“提亞?”想要确認她是真實的,不會突然消失。

或許她也這麼想,她站起身來,拉正了幾乎滑落的衣袍,沒有再說話,隻是捎帶驚奇的看着我,仿佛等待着什麼,仿佛害怕什麼發生。

“多少次,你叫完我就消失了。”她說道,那是抱怨的語氣。“多少次,我擡起頭你就走了。連正臉都不願意給我看看。”她向我走來,我則是沒注意到我也在向她走去。

“提亞,你的頭發——”

卓娜提亞的頭發,就如同雪絨一般,全部成了白色。與那膚色和衣袍一起,就像是會随着刺眼的光而消失的仙子一般。它散落着,隻是在一邊系着一個藍色的發帶,将鬓角一小撮發束了起來。

她卻伸手向我的小腹。雖然被杉櫻刺了一刀後,我換了一身布衣,但傷口卻總是撕裂流血,從内到外浸染了一片鮮血的痕迹。

我一身布衣,滿身傷痕,趕路的泥土灰塵都還粘在身上,與眼前這白到過分的人相比,簡直可以說是髒到過分了。

“我在這裡等你,我本來打算等到被殺死為止,那樣或許還能再見你。”她如此說着,捧起了我的手,卻又看到了我手上無數的割痕。

“笙兒,為什麼會這樣?”她的語氣在發抖,“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遇見了誰?”

“我遇到了豐絨花,遇到了二哥和杉櫻。”我如實說道,不知為何心如止水。我不該哭嗎?我不該感到激動嗎?就連我自己在心底都在為我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感到困惑。難道我一直以為的感情與執着,都隻是自己想的而已?

“我懂了,我都懂了”她點着頭。确實,她是精通馭人之術的帝王,以她對豐絨花和杉櫻的了解,應當是不用我說就把發生過什麼八九不離十都猜到了。

“我們——我們可以離開單甯府了,我等到你了。”她繼續說着,放開了我的手。确實如我所想,卓娜提亞一直以來都是在單甯府等我。她居然真的為此大動兵戈,改變戰略。

“提亞。”

“嗯?”

我喚她的名字,她便看着我。

那耳光聲很是清脆,或許也是我十幾年來第一次動手打人。從來都是被人毆打的奴隸,第一次因為心中的忿怒而打人,而被打的卻是一方雄主。如此的故事若是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吧。

卓娜提亞并非碰不得,她是個親臨戰場,也曾受過溫良玉欺辱的人。一掌扇在臉頰上,讓她擡手捂臉都做不到。但她卻側着臉,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怎麼想也想不到為什麼我會這麼做,也想不到為什麼我要如此。

“芙蔻死了,貴吉爾氏族死了很多人。”我說道,“我這一路,見到的死人太多了,太多了。什麼都沒有改變,什麼都沒有改變。”那話語就像是本能一般脫口而出。“杉櫻也已經萬劫不複了,你不是最怕她如此嗎,不是為此不惜把她貶為閑散王爵嗎?為什麼還是發生了這種事?為什麼還是會變成這樣?”

她轉過頭來,那表情五味陳雜,卻沒有任何的回答。可能是太可笑了吧,一介奴隸,用自己可笑的認知範圍和觀念來衡量一個帝王的大業,來提出質問。或許是可笑到難以回答了吧。

“當初我求你不要為難芙蔻,後來杉櫻甚至舍身救你。芙蔻,芙蔻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她就那樣死在了豐絨花手裡,被裝進棺材送到很遠的地方還要給别人看。”越說越是覺得委屈,為芙蔻覺得委屈。

“如果你還活在李逸笙的陰影裡,還想着那些事,還想從我身上再索取對你自己的慰藉,那我來告訴你事實——”

“我都知道了。”她打斷了我,“來到李府後,我就都知道了。祿王曾經在這裡設靈位祭拜你的家人,我就看到了你們姐妹的靈位。”

“你都知道了,那就好。”我也不想再繼續說這件事了,它令我感到頭暈。為什麼等了這麼久的重逢,會是這種樣子?我就是為了打罵别人,才趕了這麼遠的路嗎?就為了和小孩子一樣傷害對此懷有期待的卓娜提亞?

或許我該走了。一切的期待,别人對我的期待,我自己的期待,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我轉過身,準備走了。

“笙兒?怎麼不教訓了?”卓娜提亞在我背後問道。“你說的都對,都對。我都知道,我卻讓事情變成這樣,我能阻止,我卻讓一切發生,我确實該打的。”她的聲音就像是懇求。

懇求?是啊,從剛才起,卓娜提亞的态度就沒有了往常的那份強大的樣子,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輕聲輕語地。

“如果笙兒還有話,繼續說啊,為什麼要走,如果扔下我,我可不會改。”

“那還不是因為你——”我回過身接茬道,看到那一雙眸子,話就再也出不了口了。樓下喧嚣了起來,我們二人卻完全都無視了它的發生。

“我怎麼?”她眨眨眼,後退了幾步,露出了笑容。

“因為你蠢。“我大聲道,突然覺得輕松了很多。“因為你一直都在犯蠢,為我犯蠢,好像是我逼着你犯蠢一樣,你就不能不把平時的威風說丢就丢嗎?”。

“笙兒說了,我會試試的”

“你該打,你真的該打。”不知為何,想哭的感覺仿佛上來了。卻又哭不出來。倒是想笑。

“明明你自己說過,你是我的,現在不想認了嗎?難道是當時被溫良玉折騰傻了,說的假話?”

“我——”卓娜提亞整個人仿佛凍住了一般,那一身亮眼的白也不再那麼遙遠,整個人也真實了起來。她的耳根子都紅了,“我……我認,我認就是。”

“認什麼?”不知為什麼,看她的反應就突然覺得好玩了起來,就想看看更多。“你不說我不知道诶”

“笙兒你——自己剛剛說過,自己忘了?!”她似乎是不吃這一套。

“忘了,”

“那你忘了好了。”

“你沒忘,你說說啊。”

“我才不要!”她似乎是越發離我近,不再是會突然消失一樣。

“我可是連豐絨花都告訴了。”

“什麼?她?——為什麼要和她————”她頓了一下,“行了,笙兒,别說胡話了。”

“我說真的。”

“豐絨花的性格,她知道了這些會讓你完整的出來?”

“那——倒确實是這麼一回事。”如此一說就想到溫良玉的樣子,我這個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這樣幾句下來,我們都确認了彼此就是彼此。一切還是那樣。沒有誰被抛下。

“太好了,笙兒,笙兒回來了。”

她突然如此說着,緊緊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自覺地僵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因為上一次我記得是在地牢裡,是我頂着臉頰差點融化的感覺硬着頭皮做的。為了讓當時消沉的卓娜提亞振作起來。

我很确信,她現在應該也是如此了。如果是秋冬時節,或許她的額頭都會冒出白霧來吧,可能我的也會冒出來,或者如今已經冒出來了。

該死,居然還是旗鼓相當嗎,居然有一種挫敗感。

“這會就輪到我——”

她越發地勉強,又是非常向往一樣,甚至準備捧起我的面頰,而我卻像是被定了身。

但她話音未落,我背後的門便被踢開了。

一直都在打情罵俏,兩個人卻都忽視了來自外面的喧嚣從樓下一路延伸到了這裡,直到門被踢開為止。

“卓娜提亞,我來殺你了!”

嗚呼!

大煞風景,大煞風景啊!

簡直大煞風景!

卓娜提亞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我的一旁。用一隻手護住了我,她也是為此非常不滿。

但是我覺得沒有必要,輕輕地壓下了那隻手。她疑惑的看着我,而我隻是點點頭。

“大姐,一路安好啊。”我對闖入者說道,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是大姐驚愕的表情很讓我覺得有點欣喜。

“李凝笙?為什麼——”大姐非常困惑,可能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門的後面會是如此的結果吧。

“大姐,我知道了你的很多事,所以,我為你感到高興。就像是我為二哥感到高興一樣。至少你們都是得到了自己的歸宿,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心裡的甯靜。”我說着,“但是,我是不會允許你殺卓娜提亞的,因為卓娜提亞是我的。”

“你的?”她的表情更困惑了,“你的意思是,你要殺她?”

“殺不殺她是我的事,因為她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理都行。而别人想把她怎麼樣都不行。”

“你是沒能死成,發瘋了嗎?”一襲征袍盔甲染着血的大姐似乎是不耐煩了,“我本來為你惋惜,為你苦痛過,你還是陰魂不散,還說這種沒頭腦的胡話——卓娜提亞的人頭是我的,你現在讓開,我可以當做沒見到你。”

“那你可真仁慈。”這回是我下意識的伸出手護住了卓娜提亞,“但是抱歉,卓娜提亞整個人都是我的,我不打算把人頭分給你。而且我是認真的,因為她自己承認過她是我的。”

後背被掐痛了一下,雖然不轉頭看不到一旁白色發絲下的臉,或許漲紅了吧。

“那隻能請你也去死了,雖然我不想這麼做。”她舉起了劍,若是眨一下眼,下一秒我的人頭就會落地吧。

“真是抱歉,我也不打算死了。上次杉櫻的事情,就當做是你對我的恩情,我還給你了吧。”

“你可擋不住我,不要以為我會手下留情。上次我隻是沒有救你,因為那是我侍奉的君主的行為。但現在,現在是戰争。”她看向我側背後的卓娜提亞。

“你确實是打仗好手,你肯定已經讓周圍的龐大軍團朝着單甯府馳援,布谷德人不善于守城,所以讓出城的軍隊攪亂攻城軍,用開城的手段把我的精兵引進來困在單甯府裡。讓埋伏的軍隊不斷削減我的精兵數量,但卓娜提亞,你還是算錯了一步,你小看了我,小看了我們的毅力。所以在你的援兵到來之前,我會殺掉你,讓你的如意算盤落空。如今隻剩李凝笙保護你了,我甚至覺得可憐——拿起武器,李凝笙,我不殺沒武器的人。”她說道。

“是嗎?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你的對手不是我。”如此說道,藏着的她也應該是聽到了吧。身影閃過,大姐注意到了潛伏者,刀光劍影,刺耳的鳴金聲後。她在回廊裡後退着,與另一人對峙了起來。

那人穿着一身安族刺客的行頭,身上也同其他安族暗殺者一樣挂滿了小物件和皮囊,手拿直劍,束着高高的馬尾,用白布裹着自己的眼睛。

“果然有幫手,但是………嗯?”

大姐又驚愕了,她放下了劍,甚至收起了那猛虎一般的敵意。

“安希澈?”她問道。那人隻是點點頭,她确實就是安希澈。

“你沒死?”

“謝謝關心,大姐,我沒事,而且遇到了很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

“你知道嗎,大姐,安族人的老祖之一就是中原人?”她如此說道。

“我不想聽你講曆史,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為什麼你會和李凝笙卓娜提亞在一起?卓娜提亞不是劃瞎你雙眼的人嗎?你恩仇不分了?還是——你被雇傭了?”大姐很是激動,一下子說了很多。她的不滿,她的猜測。

雇傭,這就是大姐最為痛恨的事物,安族人沒有情義的源頭。

“大姐,我不是來報仇或者賺傭金的。”她如此說道,語氣鎮定自若。“我隻是完成我的修行而已,安族人的雇傭本不是雇傭,而是報恩。我隻是來報恩的而已。”她說着,舉起了劍。

我很明白大姐驚愕的感受,安希澈與當初那情緒不穩定的小姑娘一比,完全是判若兩人。這兩年她在中原求醫究竟遇到了什麼人,确實令人好奇。

“報恩?李凝笙的恩?”

“她挺身而出,讓我免于被處死,她自己留在布谷德,換取我獲得自由。”她如此說道。有這種事嗎?或許當時的情況很緊急,我隻是做出了當時我能做出的最好的決定,所以并沒有太深刻的印象。我隻記得她那一晚訴苦哭的像個小孩子。卻完全想不到兩年多以後就會變成這樣。

“這可和你說過的不太一樣。”大姐繼續說道。

“我當時認識不到事實,因為不成熟。成長就是戰勝不成熟的自己。”安希澈說道。

“你的眼睛怎麼樣了?”

“謝謝大姐關心,我可以看見一點,隻是更習慣不看見而已。”

“那你就是執意要與我為敵了。”大姐握緊了自己的劍,“那可不要怪我了,各為其主。”

“我沒有主,我隻是在貫徹自己。”她還是平靜的說着。

“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嗎?”大姐突然說道。雖然即将開打,但是大姐還是有些擔心她的眼睛,很是奇妙,因為不久後她可能會死在大姐刀下,她卻放心不下。

“大姐——你真體貼,但是,不用擔心。”她取下了自己的蒙眼布。一雙眼睛隻是在眼角兩側和鼻梁上留下了細細地被劃傷時留下的疤痕,而雙眼看不出任何受傷的迹象,瞳孔則像是兩塊冰,似乎是流失了什麼一樣。她的眼神空靈失焦,卻又看得到大姐具體在哪裡。

安希澈對大姐溫婉一笑,一轉眼便換上了打鬥的表情,持劍而上。

兩人在過道裡激烈地對決起來,令人眼花缭亂,刀劍不斷地碰撞,劈砍、刺擊與防禦閃躲不斷上演。踏着牆壁,甚至跳上天花闆,兩人的戰場遍布了夠得到的所有地方。不隻是大姐,連我也為此感到驚愕不已。

大姐的武藝高強我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安希澈可是個連我都能劃傷脖子的人。隻是這麼短的時間,居然已經成長到了足夠和大姐對戰。實在是奇迹。

從安希澈将我失血昏迷時救起,幫我千裡奔馳到單甯府開始,我就知道了這十幾年的經曆至少不是完全白費,還是有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我是來報恩的。”

我們叙舊起來後,聽我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當時就如此回答。那句話簡直就像是寓言故事一樣有些蠢。

“你為什麼知道,我會在這裡被人捅?”當時我如此問道。

“因為我在陰山就跟到你了,追到這裡時正好看到你被刺,人多不好出來救你。”

“你的眼睛,沒事嗎?”

“好多了,你看。”她摘下了蒙眼布,“隻是稍微看不清楚。所以我趕遠路才得帶着姐妹們一起。”

“我還有一個要求。”厚顔無恥地,我提起了要求,她卻一點都沒有當初那個氣急敗壞的小姑娘的樣子,隻是點點頭,“你說,我會答應的,我很樂意。”

“你可是已經救過我的命了,沒關系嗎?”

“你救了我的命後,還給我了自由,所以你完全可以提第二個要求。”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知道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客氣的本錢。“帶我去單甯府,見卓娜提亞。”

“卓娜提亞?”她的表情稍微有些不愉快。那确實是應該如此,畢竟卓娜提亞是傷了她眼睛的人。

“求你了,我必須去,否則——我可能會再也見不到她。”因為杉櫻肯定是準備對她的姐姐發兵的,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太悠閑。

“她對你很重要了嗎,我以為你當初留下後,受了委屈了。”她突然面露笑容,“這就是好事了,我怎麼可以拒絕呢。我們可以直接南下走水路,從水路越過城牆進單甯府。而且我也得追着十箭聯盟去,我也得去,因為我也有想見的人。”

“想見的人?”

“是啊,那個尋求執念的人,那個——”

那個尋求執念的人。

那個尋求終末,尋求戰鬥的人。

那個重情重義之人。

“你說是嗎?大姐?”

雙劍相抵,朝尚閣的屋頂破了一個口子,兩人站在瓦片上對峙。

單甯府之一巅,深夜卻不黑暗,因為圍城火光沖天。

大姐皺着眉頭,而安希澈臉頰上已經留下了傷口,她卻還是很平靜的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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