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天,托奎爾·特拉弗斯已經等待了二十多年。
等到他垂老矣矣,等到他冷漠地看着子孫親吻一個瘋狂的混血的袍角。
“但我也是混血,”隔着一張咖啡桌,打扮得相當麻瓜的女孩攪着咖啡,“您不覺得Mentor看錯人了嗎?”
托奎爾僵硬地扯出一個笑:“雖然我不該懷疑這一點。”
“可誰叫我确實被Mentor寄予厚望呢?”女孩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輕輕伸出手客氣一下,“請嘗嘗吧,這家店的咖啡豆是我在這裡喝過最好的,即使它比不上我在意大利喝的。”
托奎爾其實很是看不起麻瓜的咖啡店,但出于禮貌和對某位的尊重,他還是從容地端起杯子沾了沾唇。
随着女孩的動作,一枚閃爍着銀光的奇異飾品從她的手鍊上滑下,落出袖口,那光芒能讓托奎爾眼神發直地懷念那段歲月,也能讓任何一個上了年紀的巫師驚呼出聲。
圓環、三角、豎線。
渾然一體,完美無缺。
它原本代表着死亡聖器。
但在最近幾十年,它更為人所知的用處,是代表一個巫師,一個攪動風雲的強大巫師。
那是蓋勒特·格林德沃的符号。
在感受到刻入骨髓的魔力波動後,托奎爾的喉結動了動,對萊奧卡蒂亞的不屑和懷疑消散了一些。
“這其實是一把門鑰匙,”萊奧卡蒂亞回憶,“Mentor說,要是遇到搞不定的人就把它丢在那個人身上,送到他面前,他自然會幫我得到我想要的。”
但那也代表着萊奧卡蒂亞在這場考核中失敗了。
代價是,她以後隻能做格林德沃的傀儡,要倒貼上整個薩盧佐家族,以格林德沃的信徒的名義行事。
而不是學徒,或者說繼承人。
這兩者有着本質的區别。
萊奧卡蒂亞隻想做後者,而不是前者。
“但我想,除非我現在就去單挑伏地魔,不然在很長一段時間内,這把門鑰匙隻是一個代表身份的符号——代表我是他繼承人的符号。”
“聽說伏地魔也自稱繼承了Mentor的意志?真搞笑,Mentor才不歧視和痛恨麻瓜。”萊奧卡蒂亞好奇地問。
托奎爾點頭。
萊奧卡蒂亞喝了一口咖啡:“唉,說實在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您的子孫會選擇伏地魔呢?很抱歉我沒見過他,但是我認為,如果能選擇金子,我就不會去選擇煤炭。”
托奎爾言簡意赅:“那是因為先生沉寂太久。”
“那隻能說明你們的政治嗅覺已經退化到了沒必要再存在的地步,真的,你們被鄧布利多保護得太好了。”萊奧卡蒂亞露出真誠又關切的笑容。
“就像溫室裡的花朵,隻是花農用了一點最差的肥料就高興地綻放,完全沒想到這個花農隻是想踩着花朵的屍體,把自己送上高位。”
“最後,”女孩雙手合十,又一觸即分,十指微微律動,“‘嘩啦’,什麼純血的榮光、什麼巫師的驕傲,都會碎成一地殘渣。”
托奎爾河蚌一樣死死關着嘴。
“可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萊奧卡蒂亞裝模作樣地歎氣,“畢竟現在可是神秘人的時期,格林德沃已經成為過去式啦,除非……”
她拖着長長的尾音:“除非,有一個能比神秘人更強大的人出現。”
“你認為你是?”托奎爾譏諷一笑,“小姐,這不是過家家,魔法世界也不是一個混血小女孩的遊樂場,哪怕這個混血有先生在身後為她背書。”
他加在“混血”和“小女孩”的重音讓萊奧卡蒂亞稍微有一點被冒犯之感。
萊奧卡蒂亞用食指戳着咖啡杯:“還是說出來了啊,原本我還想,要是你能忍住别拿我的血統、年齡和性别說事,我還能和你好好地談一談。”
“啪”
她打了個響指。
吧台後的店員們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朝萊奧卡蒂亞微微鞠躬。
托奎爾的手按在長袍的一角,輕蔑地冷哼:“您覺得,區區麻瓜能比巫師厲害?”
“唔,也許不能,也許能,單看雙方手上拿着的是什麼。”萊奧卡蒂亞笑着看向他的手,“紅杉木,十五英寸,杖芯是誰的頭發嗎?看來您不是在奧利凡德先生那裡買的魔杖。”
托奎爾一驚:“你怎麼……”
“您手上的,是一根魔杖,”萊奧卡蒂亞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緩緩地抽出自己的魔杖,“我手上的,也是一根魔杖。”
“而他們,”萊奧卡蒂亞示意托奎爾看看吧台後面,“用的是反坦.克火箭.筒——啊,應該是您沒見過的型号,這是剛完成試驗的新品。”
萊奧卡蒂亞擡手揮了揮,店員們沉默着回去工作了。
托奎爾臉色鐵青:“區區三個人,就算用那個火、火箭l筒……我可是特拉弗斯,是神聖二十八純血!我掌握的魔法可不是麻瓜的武器能比的!”
萊奧卡蒂亞詫異:“誰告訴你我隻帶了三個人?”
開玩笑,我,薩盧佐家的繼承人,來異國他鄉上學怎麼可能真的隻帶一個老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