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還是搖頭，隻是忽然抓住她，手攥着她衣袖。

原宛想了想，她道：“不如你到我院中，你先清理一下，我給你尋套衣服，若是無事，我之後領你去尋你爹娘。”

小孩兒點頭，又搖頭，原宛不太懂，她詢問他叫什麼，他也不說，隻是看着她，手一直攥着她衣袖。

原宛便将人領進了院裡。

進大門前，小孩兒身後，有條藍色的尖處有兩道分叉如羽毛一樣的東西露了出來，晃了兩下。

他的頭發，在光下，也泛着微藍的色彩。

原宛先讓孩子坐着，去隔着一段距離的田裁縫家買一套衣裳，田裁縫有間鋪面與原宛在同一條街。

回來時，原宛走進屋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她瞧見了什麼？！

屋内，小孩兒還坐在她讓他坐的位置，隻是他面朝着後方的開窗方向，陽光灑落在屋，他，他頂上冒出兩個、兩個當是神話或畫本中，應是什麼龍或者蛟一類，那種雙分叉的角，藍亮色的，頭發也是淡藍色，在清室中微動。

身後，身後有一條藍色的尾巴，也有薄薄亮光。

他注意到原宛動靜，在原宛剛進屋時，慢慢回頭，小孩兒的臉幹淨，美麗，他眼瞧見她，立時驚喜。

原宛道：“你……”

“你是龍？”她覺着這麼漂亮，應當是龍。

小孩兒似是不知自己角與尾巴露了出來，原宛出口後，他立時摸自己的角，而後像是有些慌亂的将頭角和尾“嗖”的縮回去。

他道：“阿娘！”朝原宛奔過去，想抱住她，原宛立時後退一步，她是因有過先前的那些經曆，如今在人界陡然見到妖物也不會特别被“吓到”，隻是吃驚。

她還見過鯉魚精呢，後也知曉了那些……

她道：“我不是你阿娘。”

小孩兒到她面前，他：“阿娘……”手似來想拉她的袖子。

原宛道：“你與你娘走失了嗎？”

這麼小的孩子，莫不是怎麼跑到人界來了？

懂的掩飾保護自己，隻是又被人欺負，恐怕是為了不暴露身份吧。

但又管她喚阿娘……

原宛不知這小“靈物”是不是腦筋——

她道：“你是龍嗎？”

帝君言過，龍是極為厲害的種族，小孩兒這下搖頭，原宛估摸是某種長得像龍的妖物。

她問：“你是——”

小孩兒不答，隻是喚阿娘，想抱她。

原宛覺着他“心智不全”，恐怕隻是有些本能。

怎會到人界？

她想了想，将手中的衣物放置一旁，道：“你既不是人類，那就不能再待在人界了。你來自何處，快回何處去吧，你不能傷害人類，但若是被欺負，不還手，你自己又會被傷害……”

也不知小孩聽不聽得懂。

他就輕、似乎有點歪着頭的聽她說。

原宛道：“你走吧。”

她讓離一點，想讓他自己出家門。

小孩兒卻眼有點汪汪，仿佛被抛棄，他道：“阿娘……”

原宛：“我不是你阿娘。”

都不聽——原宛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想讓小孩兒出去，小孩兒就穿着那樣被揍的髒亂的衣裳，自己又白白淨淨，亮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原宛想要怎麼言，小孩兒到她面前，他依然牽她的衣衫，牽兩下又放開，仿佛在說不要趕他走。

原宛懷中有什麼東西在震跳，她未反應，那東西已跑了出來，在原宛面前環繞，然後似乎是在她面前“挨了挨”，仿佛在替這小孩兒讨好她。

原宛道：“你，這，這是你的？”她不由思量，莫不是，這小孩兒，是以往的鯉魚精？

但鯉魚精……有角？

還是以往就不是鯉魚精，而是這小孩兒變成了那模樣？

但怎麼都覺着奇怪呢。

她不會往龍的方向想，那可是仙界的神獸，怎會将幼兒遺落到人界。

應當就是某種妖獸。

小孩兒不答，原宛不知答案，或者他們是大緻同類？

小孩兒忽然将那顆珠子撥開，仿佛不太喜它，他挨近原宛，道：“阿娘，我不害人，我，我都聽你的話。”

原宛覺着，這小孩兒是真将她認成他阿娘了。

她怎麼能将一個妖精留在院内呢。

原宛哄他，他不離，原宛想去做事了，他要跟着，好說歹說，讓他暫時在屋内。

且隻能變成人的模樣。

原宛思量不若去找平異局，或者那普濟觀的道人，但她想到那小孩兒像為了讨好她，将自己的尾巴與角皆露出來，用手抓住她的手，讓她摸摸，他的尾巴還長長一點，輕輕半團在她腿邊。

原宛想，再哄哄，讓他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