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潇儒一臉驚喜,說:“真的,你爸媽真這樣說呀?”接着他稍顯猶豫地說:“好是好,我也老想來,食堂那老婆婆的廚藝哪能跟你媽媽比呀?可這…這…這恐怕不行吧?”
嚴文麗不解地問:“有什麼不行的?讓你來那就來嘛,剛才那得意勁上哪去了?我爸媽是把你當作自家人才會這樣說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這會給他們添多少麻煩喲!再說,下班後我還得常回學校去,這就更麻煩了”倪潇儒解釋說。
“不會的,你吃了可以先走,反正順路又不耽誤時間。”嚴文麗說。
“那好,那我就真的天天來了!”倪潇儒說。
“難道你還想假裝客氣呀!”嚴文麗回道。
倪潇儒稍想了想後說:“文麗,我們已好了這麼長時間,再說我們的關系都這樣了,我想這個星期天帶你去我家,你看怎麼樣?”
“這個星期天,帶我去?”也許是太突然的緣故,嚴文麗不禁重複了一句。
倪潇儒笑着問:“哎呀,不是你,那還會是誰呀?”
嚴文麗回過神後說:“潇儒,其實我是很想去的,可你總不提這事,我怕你有什麼不方便,因而也不好意思提,隻是現在這冷不丁突然上門,叫人難不難為情呀?總得先跟你爸媽說一聲才是。”
倪潇儒拍一下腦門說:“這倒是,你總說我做事周到,你看,這不就粗心了。”
“男人麼,這種粗心算不得什麼。”嚴文麗不以為然的說。
“好吧,明天我先回去跟爸…,哦,不,這事還是先跟我媽說為好。”
“那你準備怎麼說呢?”
“這個啊,嗯…我就說,我有女朋友了,已好了一段時間,星期天我想帶她來家裡,讓爸媽認識一下。你看這麼說好不好?”
嚴文麗點點頭說:“好的。”
自這天開始,倪潇儒便天天去嚴文麗家,已俨然成了她家的一員。吃飯時,嚴文麗媽媽總要把那些好吃的菜夾進他碗裡,還說男孩子要能吃才好。從此以後呀,逢年過節親友間免不了常要來往走動,這時嚴文麗媽媽一定不忘帶上倪潇儒一起去,因而,凡嚴家的親友都把倪潇儒當作嚴家的女婿。遇上雨雪天或時間太晚,嚴文麗的媽媽就叫文麗打好地鋪,這時兒子文華隻能享受那地鋪的待遇,因為他的床得讓出來給潇儒。此時嚴文麗爸媽疼愛倪潇儒的程度已遠遠勝過自己的兒子,對此,兒子文華隻能故作低聲抗議而已。嚴文麗把要去倪潇儒家的事告訴了她媽媽,聽說此事,她媽媽心裡自然高興,不過她叮囑女兒道:“你是個女孩子,到了他家裡除了要禮貌得體外,遇上什麼家務事情就要幫着做,不能象其他女孩子那樣,到了男方家就象個千金小姐似的,凡事都要他家的人侍候,這樣不好。”
女兒文麗一邊點頭應承,一邊說:“媽媽放心好了,我懂這個道理的,再說,媽媽說這個話也不是一二回了。”
星期日,倪潇儒帶着嚴文麗回了家裡。他爸媽自知道兒子的女朋友星期天要來,因而早就作起了準備,見嚴文麗是一個極标緻端莊的姑娘,當下就心裡喜歡。妹妹潇佚和文麗雖還隻是頭次相見,卻有如親姐妹一般,文麗姐文麗姐的叫個不停,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準備晚飯時,嚴文麗也跟着進廚房幫着做事,倪潇儒的媽媽攔也攔不住,這讓她既高興又過意不去,嚴文麗卻說:“沒關系的,這些事我在家裡是做慣了的。”晚飯方畢,嚴文麗便捋起袖子起身收拾碗筷,那神态極是自然,那身手看似不緊不急,卻讓人無論如何都慢她半拍。
倪潇儒媽媽對此已不再阻攔,也不說什麼客套話,因為這些都是多餘的。妹妹潇佚倒是趕緊起身收拾,嘴上說:“哎呀,文麗姐你快歇着,這多不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的是我,為我忙活了一天,你們歇着才是。”嚴文麗很自然的說。
潇佚接着說:“可你是客人呀!”
“你這樣老把我當客人,那以後我還好意思來麼?”嚴文麗一邊說,一邊已麻利地将碗筷收進廚房去洗滌。倪潇儒媽媽做事本已夠麻利的了,沒想着今個兒遇上個還要勤快利索的人,她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已從心底把嚴文麗看作自家兒媳。等兒子和文麗姑娘走了以後,她便對丈夫說:“你看這姑娘兒不但漂亮端莊,懂禮得體,又知高識低,讓人看了不得不喜歡。”
她丈夫說:“是啊,這姑娘兒一點都不矯揉,言談舉止自然而出,這以後呀…就看咱潇儒怎樣待人家了!”
接下來的日子,倪潇儒仍忙個不停,下班後還是經常去學校查資料做實驗,一直到次年的初夏時節,他才終于發現有幾種海生魚類的軟骨和手中原有海生魚類的軟晶體,有着相似的特性,具有潛在的藥用價值。經過反複比較,他揀選出兩種,泡在醋液中。又經過一段時間的繼續研究,又請化學老師作指導,終于搞清楚這種物質的成分。對于那些在科學的曠野中不停探索的人,成功的果實往往就象是從迷霧重重之中突然呈現出來似的。這種海生魚類的軟骨完全可以替代手中那種海生魚類的軟晶體,這就意味着,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藥材的來源,可以放手收治更多的病人。倪潇儒還在繼續傾力研究這個課題,他要把療效定格在可以準确把握這個層面。
自從開出這個門診以來,已治愈了不少病人,使得他在附近有了些小名氣。王大林見此情景心裡自然高興,不過他對内中詳情并不知曉,隻是看倪潇儒一直都是挺忙的樣子,因而既是鼓勵又是叮咛說,堅持這樣做下去,但一定要做到穩妥而有把握,萬不可急于求成。他期望倪潇儒能還原成功更多的古方。
嚴文麗爸媽雖說傾向傳統,但絕不拘泥守舊,在對待兒女戀愛婚姻這些事上,可說思想開放,與時俱進,從不限制這限制那的,也從不盤問對方家庭的事,你說我就聽,你不說那我絕不問。夫妻倆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女兒的事,丈夫說:“他們倆個認識的時間已不短了,我想,雙方父母最好是能見個面什麼的。”
妻子說:“這倒是,這樣既可表明雙方父母已完全認同這事,同時他倆的關系又可進一步穩固下來,之于什麼時候辦事情,那就由他倆自己去決定。這事可不能讓它生出什麼意外,我看文麗是極喜歡潇儒的,見了他就連神情都不一般,那眼睛立刻會放起光來。”
“這個我也早看出來了,可是他父母好像還沒這個意思,還不曾提過這事,如果我家先提這事,是否顯得有些不妥的?”丈夫問道。
“如要按照古禮說,那自然應由男方先提這事,可是我想,隻要他倆日後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那還分什麼先來後到的,他家不提,那我們可以先提呀!我看,我家完全可以主動一點,擇個日子,我倆先上門去作個拜訪,你看怎麼樣?”妻子問道。
“你說得有理,要不你跟文麗說一下,讓她去跟潇儒說這事。”丈夫贊同道。
就在嚴家考慮這事的當口,倪潇儒爸媽也想到了這層意思,正想着等潇儒回來跟他說這事,以便擇個日子好去拜訪。因而當兒子傳回女孩爸媽的想法後,兩家一拍即合。倪齊安對妻子說:“是時候了,不過理應得由我們上門去拜訪,哪有讓女家先來的道理?哎,潇儒,你問她爸媽一下,這個星期天行不行?”
兩家免不了你推我讓的客氣一番,最後還是依了倪家的提議,定在這個星期天,由倪家上門拜訪嚴家。及至雙方見面,聊起往事方知原來還曾有過一面之交。因為兩人同在機械系統,記得有一年還一同登台領過獎呢!他倆工作上又都是各自廠裡的一把好手,因而聊起天來更是投緣,這麼一來二去的,兩家的關系就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