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華一時無言,白亦又笑笑,給黑狗和小狗拍了照,“先麻煩柏望哥照顧它們了,等麻醉過去通知我,我來接它們。”
吉米華這才松口氣,說:“不早了,小寶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照看就好,明天你直接到我那去見它們就行,你晚上要好好睡覺哦。”
白亦走出醫療室,在門口等了兩分鐘,柏望也出來了。
看到她柏望并沒有驚訝,“走,我送你回去。”
還是初春,晚風寒涼。
石子路被踩得發出細碎的聲響,偶有無力的蟲鳴聲劃過沾着涼意的草叢。
柏望的眼神掃過白亦左臉頰上的小紅痣,沒來由的,他忽然問:“你喜歡紅色?”
“喜歡。”白亦回答。
“不,你喜歡藍色。”
“也對。”
“我說你喜歡綠色,你也會說是的吧。”
白亦點頭,“并不讨厭。你問這個做什麼?”
“或許我不該問這個,但人總有好奇心——你是白亦嗎?”柏望語氣平常,一如之前問她是不是喜歡紅色那樣,隻是回家路上的閑話而已。
“你可以不回答,我隻是問出了一個問題,并非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我是。”白亦微笑着說,“如果我不是白亦,我還能是誰呢?”
柏望得到了一個答案,便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他問:“過幾天就滿一個月了,你找好下一個落腳的基地了嗎?”
“我早上向AN-710-85基地還有AO-196-73基地遞交了駐留申請,大概因為是A級基地,申請的人比較多,我現在還沒收到回複。”
“如果申請不通過,可以找我,我認識幾個A級基地和S級基地的人,或許可以幫上你。”
“謝謝。”
“客氣了,受沈昀安所托,加上你又是藍歲的朋友……你也會是BW-661-02基地很好的朋友。”
白亦雙手插兜,“當然。”
兩人到了白亦住所附近,就聽見阿玄跟他們打招呼。
阿玄靠在二樓露台欄杆上,手指夾着根煙,“柏望哥,謝謝你送白亦回來。藍歲去買東西了,應該等一兩分鐘就回來了,你要不要等一下?”
白亦仰頭看着她,“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阿玄晃了晃手裡的煙,“嘗試一下新事物,反正這房子就我住了,熏不着你們。”
阿玄和藍歲都需要更大一點的工作空間,她們原先住所旁邊的那棟帶院子的小樓這幾天才空出來,藍歲便搬了過去,白亦也住不了幾天幹脆也搬去藍歲那邊臨時住着了。
柏望說:“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哦。”阿玄應了聲,“白亦,明天出去我開車還是你開車啊?”
“我開吧,你最近挺辛苦。”白亦說。
“行。”阿玄轉身回了房間。
“你很厲害。”柏望說。
白亦有些不解,“此話怎講?”
“阿玄在基地這麼多年,很少對除了藍歲以外的人用這樣的語氣說那麼多話。你才來多久。”
“是嗎?阿玄其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
藍歲恰好回來,給白亦帶了塊抹茶蛋糕。白亦很有眼力見打了聲招呼上樓去了,留兩人走到一邊的小樹林裡談心。
第二天白亦看了看副駕的群青,又扭頭看了看後座依偎在一起的阿玄和康德拉。
她的臉上幾乎要浮現出一個具象化的問号。
康德拉根本不算是基地駐民,他跟着出來幹什麼?
群青捂着腦袋,“我的天公我的地母我的缪斯我的大帝……好幾天了看到你們我都受不了這個沖擊……話說為什麼簡單的野采任務你們也要膩一起出來啊!”
他想起那天晚上半夜迷迷瞪瞪走到東門去看熱鬧,剛一露頭就看見一個高大穿着風衣來路不明的男子抓住了一臉懵的白亦,開口就是“這位可愛美麗的女孩,我叫康德拉,我對你一見鐘情,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天公地母,什麼年代了還玩一見鐘情……哦不對,他也用過這招。
他反正是吓清醒了。
然後就看見柏望一臉嚴肅過去分開了白亦和康德拉。
白亦甩了甩手,有一種崩潰的平靜,還能禮貌地笑着說:“你好,我叫白亦。”
柏望直接讓藍歲和阿玄帶着白亦回去,又把剩下的爛攤子安排妥當……後面群青沒看全,他困意上頭,強撐着趕緊回去睡覺了。
再過兩天他出門尋找作畫靈感,猝然撞見阿玄和康德拉兩人親密地抱在一起。
那種沖擊感不亞于他第一次見到卡尼涅大師《夜晚》的真迹。
是世界崩塌又重塑的感覺。
阿玄因為藍歲對他一直沒什麼好臉色,在他看來阿玄就是那種會在沒人時候陰暗爬行的小姑娘,手段也一直了得。而康德拉明明前幾天還對白亦說一見鐘情……這兩個人是怎麼湊到一塊的!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每次看到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懷疑自己的眼睛。
大概是白亦臉上的疑惑太過明顯,康德拉開口解釋:“我擔心阿玄,所以跟過來方便保護她。當然我也會保護你們。”
“不是……”群青欲言又止。
康德拉雖然不被荒原通緝,但荒原上總有為了利益給七城辦事的人,要是碰上了到底誰保護誰啊?
“放心吧,今天野采的路我和白亦對了好幾遍,不出意外的話是碰不到别人的。”阿玄又說,“群青,你不會被夏靈真吓得基地大門都不敢出了吧?”
群青一聽這話,頓時梗起脖子道:“白亦,開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