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了幾盤後幾人漸漸上手,意外的是喬爾森赢得多一些。
南茜說還是實體麻将舒服,有花紋好摸,看牌面有種刺激感,可以賭自己猜對沒有。
一直打到十點多,南茜估摸着該散場了,“都十點了,那就最後一把,一定最後一把啊。”
明骞歎了口氣,他面前的計數器顯示的是一個負數。他雖然會打麻将,在龍城上學時偶爾也和同學朋友打過,就是技術太一般了。
喬爾森赢得最多,南茜次之。
京栒霜有一種淡淡的局外感,但她的手氣救了她好幾次,讓她不至于墊底。
最後一局,南茜直呼自己的牌稀爛,怎麼都湊不成對,“有吾之爛必有誰之奇詭啊!”
喬爾森附和她,然後一推牌,胡了個六六大順。
“有鬼咯,你真的今天第一次打?”南茜眼角抽了抽。
“真的。”喬爾森點頭。
“……”南茜知道有時候天賦比勤奮重要,但還是感到了一絲挫敗。
當年阿佩斯就是這樣,頂着無害的笑容說着第一次打讓她和林染手下留情,結果三把就把他倆收藏的一盒月壤标本給赢走了。
外面還下着大雨,電閃雷鳴的。
南茜更覺得今天不太對勁,讓明骞先坐一會兒等雨小一些,如果晚點還是這樣幹脆在這裡留宿一晚。
明骞坐在沙發上翻看京栒霜的電子病曆,上面的數據他看不太懂,倒是看到裡面其中一項醫囑是要補充營養。
他看向坐在窗邊聽雨,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京栒霜。
似是察覺了他的目光,京栒霜回頭朝他笑了笑。
明骞本來也想回一個笑的,但眼前好像就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京栒霜站立在暴雪中,離他十幾米遠,渾身是血。
但她笑着,溫柔地喊他的名字:“明骞。”
明骞朝她走去,腳下的積雪卻猶如有生命一般,死死拽着他的腿。
京栒霜轉身往遠處去了,明骞想要叫住她,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白雪擁住他的身體和大腦,使得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明骞,明骞……”
“京栒霜!”
明骞握住了一隻溫暖的手,他睜眼,京栒霜和南茜正滿臉擔心地看着他。
“你醒了就好,剛才你怎麼突然暈過去了?是因為最近沒睡好嗎?”京栒霜問。
“沒事……可能是吧,小問題。”明骞松開手,坐起來,“不用擔心我。對了,南茜姐,我想起來上回在你房間的智腦裡存了資料,我需要再拷貝一份,現在方便嗎?”
“方便,走吧。”南茜說。
“真的沒事嗎?”京栒霜還是很擔心。
“他這副樣子像有事嗎,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喬爾森有些不屑。
明骞沒有回他,和南茜上樓去了。
南茜很明白明骞并沒有一份存在她這的資料,于是她問:“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單獨說?”
“我剛才又犯病了。”明骞說。
“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栒霜,站在雪裡喊我,我追不上她。”
明骞打開便攜智腦,“南茜姐,這很奇怪。她對于我來說是比藥物更好的藥,現在她回來了,我的病……大概是變得更嚴重了。”
南茜看了他一眼,“香水是不是用完了?”
“嗯……你怎麼知道?”
“味淡了。”南茜擺擺手,“你之前和我說,你這個症狀在很久以前,甚至記憶可以追溯到三四歲左右開始出現,頻率不高,一年一兩次左右,成年後降低到一年一次左右,都不是很嚴重。”
“去年第一次發病是入選安理會候選人拉票環節被網暴的時候,再就是霜霜失蹤後頻率增加,情況也嚴重很多,但接觸和她有關的事物比如味道就會恢複。沒想到你今天又發病了。”
南茜拍了拍明骞的肩膀:“放輕松一點,先把作息調好,不要長時間精神緊繃,過半個月情況還是沒有好轉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
“好,謝謝南茜姐。”
南茜又取了十毫升香水給他,讓他幹脆今天在這裡留宿。
明骞突然收到雁柳的訊息,她說她從德樂雅戲劇院後門離開時,被一夥鬧事的人堵住了,希望他能過去幫忙。
明骞本就是赤北區的警員,雁柳要求他過去也正常,隻是……
南茜不解:“附近都有巡邏警員或者警署的警衛機器人吧,為什麼還專門喊你過去,這邊過去最快最快也要近十分鐘,你來得及麼?”
“不知道。”
“噢,大概是因為……”南茜了然,“之前她不是還專門給你送過一段時間便當,她這是找理由見你呢。”
“……說實話我并不覺得我有那麼大的魅力。”
“自信一點。”
“……”明骞把臉偏向一邊,“不要那麼看着我,我真不知道她找我幹嘛。”
他登入警署内網,雁柳确實有報警,德樂雅戲劇院附近的警員已經趕過去了。
明骞關了雁柳的對話框,對南茜說:“有人過去處理了,就當我休息了沒看到吧。我要睡覺了,好困。”
“行。”
明骞打了個哈欠,邊出門邊看安理會平台的消息。
就在這時,平台頂部刷新了一條實時信息。
【突發!芙城地月管理處發射基地遇襲,請相關人員盡快前往處理!】
明骞腳步一頓,他點進去,正文和标題一樣。
看來真的相當緊急了。
芙城在龍城和鷹城之間,算是兩城的子城,什麼污染大的噪音大的工廠都往那裡塞,占地大的場所也往那裡塞。
芙城也沒有明晰的城牆,不少工廠和搭的臨時建築散落着,像一個吸水飽脹後破碎的細胞。
此時的地月管理處發射基地一片廢墟。
一個青年從廢墟一角爬出來,拍拍身上的灰,又彎腰從灰塵裡面扒拉出一張工牌。
他敲了兩下,工牌閃了閃,重新顯示出内容。
【芙城地月管理處裴從甯|發射基地|工程師】
隻是顯示了沒半分鐘,就又暗了下去。
裴從甯随手把工牌掰成兩半丢到廢墟裡,“哎呀,真是剛剛好,明天去新單位入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