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天災小隊打下來的機械昆蟲都是最菜的那一款,比當初威震天幹掉的那一隻不知道弱多少,但要迅速應對敵襲并一口氣打下上百隻也不是機幹的事兒。
天災小隊相當厲害,達到了正常機難以企及的高度,遠超威震天對他們的期望。
而且,那些蟲子像是被打傻了一樣,等它們恢複了活力,它們抱着團,瑟瑟發抖地看天災,說,自己一輩子效忠霸天虎。
為此,在回到艦橋後,威震天想起來,随口表揚了天災一句。
“幹得不錯,天災。”
天災整張臉扭曲了一下,那種猙獰又詭異的态度,像是準備好被喂屎結果真被喂了屎一樣,威震天看不懂。
他還是第一次讀不懂天災的表情。
“……怎麼了?”威震天莫名其妙地問。
天災什麼也沒說,他看了威震天一眼,轉身就走了。他的小隊成員見狀,也跟他一起離開。
威震天就連想生氣也找不到緣由,他勉強放下自己身為首領的架子,偷偷摸摸跟着那一夥每天犯二的機子,想去看看他們到底整什麼名堂。
然後,他扒拉着牆角,看到那四個機杵在走廊對面。天災扒拉着大火車哭,清洗液流了大火車一肩膀,一邊哭還一邊帶着哭腔說“老子才不稀罕”,簡簡單單的幾個詞被哭聲分成好幾段,慘兮兮的。大火車輕輕拍着他的背,把他抱緊了,閃電安慰着他,順便抓緊機會偷偷戳他的電磁炮玩兒,艾麗塔遠遠發現老威在偷窺,她沒點出來,反而還惡狠狠地瞪了威震天一眼。
威震天真的很懵逼。
他今天看見了四個跟本體同樣愚蠢的克隆紅蜘蛛,看見了上百隻被打一頓就投誠的機器昆蟲,還看見了從不示弱的天災哭——還他渣哭得那麼慘、那麼可憐,就像威震天一整年不給他吃能量塊,還把他丢到汽車人手裡一樣。
這到底怎麼回事?今天的幺蛾子怎麼這麼多!
威震天需要一個聲波。
但今天聲波不在家。
聲波……不在家?
威震天突然倒置換一口涼氣,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報應号猛地晃動一下,接着義無反顧脫離天空的懷抱往下栽,沉了。不知道被誰破壞了動力,戰艦隻能掉地上,硬着陸。
哦,正常發展……
……個鬼。
威震天可憐弱小無助懵逼又暴躁,最後隻能帶着不會打架卻會賣萌吟詩的宜家鲨魚天鲨去報應号甲闆上吹冷風。戰艦迫降在一個巨大的懸崖邊,周圍荒涼一片,風景勉強湊合。
天鲨見天災不在附近,試探地在周圍飛了一圈,然後撒歡地滿天亂飛,嘴裡還念叨着‘既生災何生鲨,天災不在笑哈哈’‘誰是地球上最快樂的鲨魚?誰是地球上最聰明的鲨魚?是天鲨!是天鲨!’的打油詩,一條反重力鋼鐵鲨魚歡脫得像個20噸的狗子。
這狗子在不久前還是個勞工級,跟威震天很久很久以前的職業一樣,是個礦工。
現在成了狗子。
威震天莫名更惆怅了。
狗子本機可一點兒也不惆怅。他竄上天又蹿下地,撞碎地球岩石并開條道兒出來對他來說就跟玩兒一樣,他可以像毒蜘蛛那樣在地下行動自如,這本該非常适合進行奇襲的。
可天鲨不會打架,無論你怎麼說,他就是不會。
威震天的奇葩手下不少,可奇葩到這個程度的,天鲨還是獨一個。
身為一個霸天虎,你竟然不會戰鬥,還怕汽車人的醫官!
威震天迎着荒郊野外的涼風,歎了一口氣。
終于,他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那一架深藍色的偵察機,聲波。
威總想死他了。
于是,來不及管什麼四個紅蜘蛛、上百機器昆蟲、報應号掉地上的事,他一開口就想問天災——肯定得是天災,再怎麼說,他的孩子也是霸天虎戰力擔當之一,比以前的紅蜘蛛聽話多了。
“聲波,天災到底怎麼了?”威震天問。
深藍偵察機變形、降落到甲闆上,聽了威震天的發問,他沉默一會兒,想必是在整艘戰艦搜索并讀取天災的芯聲。
兩循環秒後,聲波的機體不明顯地震了一下。威震天認得這樣的表現,這表示聲波在生氣。霸天虎情報官已經好幾萬年沒有這麼情緒外露過了,聲波上一次這樣時……威震天記得,那個敢對激光鳥下手的星球很快就陷入内亂,自己把自己滅了個幹淨。
……所以,天災到底怎麼了?聲波為什麼會憤怒?
聲波猛地擡頭,用空白的屏幕臉朝向威震天。
威震天覺得自己被聲波瞪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威震天的猜測,那空白屏幕上出現一個清晰明了但異常嘲諷的簡筆笑臉。
随即,情報官打包發過來一堆文件。
威震天打開一看,都是天災的各種視頻——各種想方設法幫威震天搞到需要的東西、用盡各種姿勢怼汽車人、甚至怼到擎天柱臉上不惜被領袖捶得滿地跑、龇牙咧嘴滾進醫務室、認認真真找威震天彙報任務、以及彙報後威震天自己各種嘲諷臉的特寫。
然後,在結尾的那個視頻,也就是今天,威震天第一次說,幹得不錯,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