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承諾了,他也不至于反悔……吧?
TFP擎天柱就是這麼對天災的。擎天柱放棄了任何管教或者影響天災的機會,他把一切交給油罐車自行判斷,隻充當一個随時能被依靠的旁觀者。如果天災向他抱怨自己被威震天欺負了,那麼他就會幫天災欺負回去。擎天柱柔軟到了極緻,讓天災不自覺想要依戀。
……不,這不一樣。白色威震天不是TFP擎天柱。
天災有些想家。
攤牌嗎?
就這麼幹吧。
“我……呃,自由行動的話,我會留在霸天虎本部。我聽說霸天虎一直被汽車人踩在腳下、被壓着打,我忍不了這個。無論在哪兒,霸天虎都不該落下風。這才是我參戰的原因。”天災一邊說,一邊觀察着,紅蜘蛛因為他的發言而面露驚訝,隻有威震天還在笑。于是天災繼續往下說,“另外,我跟霸王早就沒在研究空間方面的科技了,我們的課題是《六階技術》——霸王說你制定了按照階段來拯救城市的計劃,卻少了作為最重要階段執行人的超級戰士。我有可行的技術,但需要按照餘燼的具體情況進行修改。再給我一個月,我就能給你造出幾個六階執行人。”
“哇——這、這是真的?”紅蜘蛛吓了一大跳,他還以為天災隻是一個帶壞了霸王的普通熊孩子,“你們真的能做到?”
紅蜘蛛的反應在正常範圍内。
天災的注意力仍然在威震天身上。
白色大飛機依舊在微笑。即便臉上帶了幾分訝異,但它們實在太過細微,就好像對此刻的霸天虎首領來說,最重要的戰略優勢都比不上天災的感受一樣。
就像一個用一切來關心家人的退休TFP老柱似的。
天災不明白威震天的轉變為什麼這麼大,但這樣的感覺不壞。他很舒服。
油罐車盯着威震天看了幾秒,接着,他輕快地走了幾步,來到威震天面前,背着手,上身前傾,微微仰頭,試圖近距離觀察威震天。
數學教授還在擱那兒笑。
威震天那雙藍色光學鏡裡滿是包容和安撫,比起跟他一樣有着桶的TFP老威,他更像是TFP擎天柱。
……确實有點兒像啊。
天災咧開嘴,露出一個任性的笑。
“出于某種原因,我有一百年可以自己玩兒。在這百年期間,我要幫你的霸天虎去打汽車人!如果中途我出了事,那就是我自找的。”
威震天的笑容裡出現了一閃而過的擔憂。
……越來越像天災自己的老爸了。
不過,他總會找出其中的不同點的。
天災的笑容擴大了。
“明天我跟通天曉有約架,晚上九點,水晶城西北,也就是今早的戰場,不能帶幫手。”看着威震天終于裂開的表情,油罐車洋洋得意地大笑出聲,天線因為愉悅而微微翹起來,“我覺得擎天柱會偷偷跟着通天曉出來。”
紅蜘蛛吓得戰術後仰。
威震天:“……”
他感覺,自己那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油壓又在蠢蠢欲動。
千叮咛萬囑咐的,你怎麼還是跟擎天柱的臭弟弟湊在一起了!
“……你為什麼這麼想?”思前想後,威震天問了一個最能避免天災炸毛的問題。
為什麼天災認為擎天柱會跟着通天曉?
顯然,這個問題讓天災很是受用。
“數學建模,教授,你的強項!”天災的手爪在空中狀似無規則地揮舞,而威震天就認真看着,“你看,弗洛伊德心理學歐米伽模型,在這個位置,擎天柱對我的感興趣程度是多少?”
“接近1,”威震天扶着下巴回答,“算0.99。”
“……好吧,有點高,話說真有這麼高嗎……”天災思索了一下,“那麼下一步導入榮格的西格瑪模型。”
出于職業病,威震天不由得伸出手,跟天災一起比劃起來。
“第一二層模型的計算很簡單,不過,到第三層的動态模型時,我們需要外界參數來劃定阈值,在這個位置,”威震天比劃到一半,向天災提問,“這裡需要輸入什麼?”
“等等這就到第三層?啧,好吧,一二……三層,呃……這裡是擎天柱與‘約架事件’的關聯度,”天災努力跟上威震天的節奏,“他距離事發地點很遠,但有發條在,這個距離會被置換為無限接近。”
“還有漂移的因素,”威震天補充,“按照黑影的說法,漂移在現場,他能看懂通天曉的手語。我這邊有消息,他是擎天柱的人。”
“嗯?是嗎?”天災眨眨光學鏡,“可距離已經是無窮近了……”
“這時候要結合伽馬模型來繼續運算,”威震天循循善誘,“切入到二三層模型間——切入系數是多少?”
天災:“……”
天災絞盡腦汁:“……固定值,是e。”
“好孩子,那麼接下來……”威震天繼續往下講,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逐漸反客為主。
天災被動地跟着他的思路走。社會學和心理學模型不是油罐車的強項,卻是威震天最在行的地方。即便有着優秀的神經回路,天災要跟上威震天也費了大勁。
沒過幾分鐘,天災就成了一臉癡呆的複讀機。
早已放棄思考的紅蜘蛛笑眯眯看着他們,為孩子的好學而慶幸。
短短幾分鐘,天災本該充斥各種騷點子的大腦模塊已經被一堆數學模型占滿,他終于體會到了,被行業大佬吊打是一種怎樣酸爽的滋味。
“……你表現得很不錯,直到這裡,你都跟上了,”威震天毫無覺察地指向虛空中不存在的模型末端,“最後一步,使用社會學貝塔模型導出結果。這裡的計算稍微有些複雜,需要性能相當強大的處理器,保留兩位小數的話,擎天柱明晚偷偷跟蹤通天曉的概率是……唔……”
威震天沉思着,在内部系統計算起來。
“……是96.43%,威震天……”天災木着臉回答,在威震天驚喜地看過來時,他一個激靈,不自覺站直機體,“……老師。”
“嗯,你的計算沒錯,”威震天露出一個跟先前截然不同的、來自大佬的贊賞微笑,他揉揉油罐車的腦袋,溫和地說,“你是一個好學生,天災。”
……天災想哭。
可他的心好累,哭不出來。
當天災腳步虛浮地離開醫務室來到外邊時,他看見了聲波、機器狗、黑影、六面獸、幾個不認識的吃瓜霸天虎,和霸王。
油罐車嗚咽一聲,來到霸王面前,虛脫地撲進他懷裡。
霸王:?
“……天災?”粉色大塊頭手忙腳亂地摟住懷裡的油罐車,“你還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他剛才被迫上了一整節數學課,現在滿腦子都是各種數學模型。
可他是學曆史的啊啊啊!
天災越想越委屈。
于是,他索性委屈巴巴地把臉埋進霸王的胸膛。
“……嘤。”天災毫無感情地假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