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的,他的火種倉裡出現了個冷冰冰的餘燼。
這不符合天啟内部精密元件的工作溫度。他的胸好痛。
他要賴在地上不走!
奪路:“……”
他瞅着天啟也沒啥毛病,無非就是餘燼亮了點兒。這說明白色戰機的餘燼很強大,能直接亮瞎光學鏡。
既然表面看不出問題,那就是有某種看不出來的大病。那問題就嚴重了。
“……你還需要幫忙嗎?”奪路小聲問。
白色戰機矯情地哼哼兩聲,顫顫巍巍遞過來一隻手。
奪路趕緊抓住了這隻手。
如果條件允許,奪路倒是想把地上這條鹹魚拉起來。可這實在是太難為一輛不到兩噸的小跑車了。
奪路能做的隻是拖着天啟的手,死命往房門口拽。好在天啟的外裝甲不算粗糙,跟地面的摩擦力也不大,奪路勉強能拖動他。
小跑車吭哧吭哧地拖着機,不一會兒就累得關節軸承過熱,風扇呼呼響。他稍微停下來歇了幾秒,然後繼續拖機。
過了幾分鐘,天啟似乎從那宿醉似的狀态中又清醒過來了一些。
“啊……奪路……”地上的大型貨物眨眨光學鏡,看向頭頂奮力幹活的小跑車,“……我沒想到你會來。”
“呼,呼……”奪路擦了一把頭上的冷凝液,繼續把天啟往前拽。他們就快到門口了,隻要離開實驗室,情況至少會有所好轉,“我……我其實也沒想到你當初會救我,天啟。”
“嗯?”天啟疑惑地發出一聲鼻音。身為一個任性又笨重的大包袱,他聽起來像是在撒嬌,十足可愛。
重量級可愛選手。奪路在芯裡補充。
“你看,呼……我曾經以為自己是特殊的。我們這些新兵都這樣,涉世未深,滿懷抱負。你給我們的數據包充滿了積極的情緒,我們總是對未來抱有希望,但是……但是你離開了。”奪路不喜歡說心裡話,但天啟是特殊的。小跑車很放心,他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我大概有些叛逆,我想要證明自己的特殊性,超越你,超越擎、擎天柱……所以我聽信了千斤頂的胡話,差點兒成為他實驗的犧牲品。”
“你就是特殊的呀!這還需要證明嗎?”天啟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奪路,你有一張臉,有一個名字,你還能從千斤頂的實驗室偷機!”
奪路被噎了一下。
如果天啟沒有說最後一句話,那麼他可能會感動。可是……‘偷機’?他正在‘偷’的‘機’就是天啟啊啊啊!!你為什麼要說自己被偷了啊!
不!他才沒有偷天啟!他隻是在幫助……
……诶?這算是偷機嗎?
奪路被這個靈魂問題給難住了。
……不!冷靜!不能被天啟給繞進去,這家夥的腦回路從沒正常過!
奪路深深置換一口氣,清除CPU内的冗餘數據,重新理清思路。
“我并不特殊。”奪路本想把這句話說得煽情一些,奈何氣氛早就被天啟破壞了個一幹二淨,“特殊的是你,天啟。你可以……不,你一定會成為某種更偉大的存在,比如成為一位領袖。你完全可以獲得一個像是‘暗天隕’之類的新名字。或者、或者……我的意思是……”
小跑車整理了一下語言,然後繼續說。
“……你是天啟。”奪路鄭重其事地總結,“你是來自末日的審判。”
天啟比奪路更鄭重地思考了一下。
“……可擎天柱給我取這個名字隻用了三秒。”天啟小聲逼逼。
奪路:“……”
“咳、咳咳……”奪路被天啟這個冷場王尴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不是重點呀!!既然你叫這個名字,那麼其中肯定有特殊含義。我知道,和我不一樣,你生來不凡!”
天啟沉默了一下。
擎天柱曾說過,天啟是他自身所有敵人的末日。破壞大帝沒有确切說明這個‘敵人’的範圍,他甚至不讓天啟重新佩戴汽車人标志。
也就是說,無關陣營,天啟的敵人可以是任何人。他可以是任何人的末日。
……包括擎天柱自己。
擎天柱是不是已經預見過會有這麼一天呢?
擎天柱……
天啟不想去思考擎天柱的存在。破壞大帝沒有做錯任何事,但他們的關系再也不可能恢複如初了。
無論被控制與否,他背棄諾言,抛下了天啟。
天啟要套他麻袋,把他狠揍一頓,然後交給威震天随便拆,讓他認識到人間險惡!
正在偷……拖機的奪路突然有某種不祥的預感。
他不太确定地回頭看向白色戰機。天啟笑眯眯的,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來,似乎在權衡什麼口味的能量甜點比較好吃。
呃……大概是錯覺吧。
終于,奪路把天啟拖進了隔壁房間,也就是通天曉的艙室。
小跑車直接累得躺平在了地上。
然後,他眼睜睜看着那條重得要死的白色鹹魚“der”地彈起來,飛速撲上了通天曉的充電床。
奪路:???
什麼?你竟然還活蹦亂跳?!
那麼他剛才焦急忙活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啊啊啊!!!
奪路想打死天啟。
阻止他動手的原因隻有一個。不是疲憊也不是不忍心,而是……
……渣的,他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