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槍口的熱度足夠提神,也許是現在交互的對象太過重要,天啟在危急關頭知道了自己該說什麼。
[我想去找你,但我實在太忙,等我騰出空閑,你已經離開了。我找不到你。]天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他隻能跟着感覺走,[……我很擔心你。]
門外的天災愣住了。
如果……如果是那個機的話,這的确說得通。天災一直想回到隔壁宇宙去看看、去跟那個點醒了自己的異世界天災多交流,但他總是擔心自己會打擾到忙于公務的執政首席,同時,他也害怕自己顯得沒有誠意——畢竟他沒有做出多大的改變,也沒能做到任何成就。
他總覺得自己不配跟另一個自己站在一起說話。
在有所突破以前,天災不敢去找異世界的自己。
[你、你是——]天災有些驚訝,[可是你的手……你為什麼要把它改造成這樣?]
天啟沒有回答。
他在記憶斷層的邊緣張望,卻什麼也看不見。
即便想不起來,他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要綁架你!]天啟義正言辭地說。
白色戰機斷開數據連接,拔出接口,放開門對面的機,然後手上一使勁兒,把面前整道礙事的門“吱呀”一聲拽下來,扔到了一邊。
鐵甲龍的土撥鼠尖叫猛地升了一個調。
完蛋了完蛋了天災要看見醜逼了,這雙光學鏡不能要了!!!
“咣”的一聲,被撕下來的門落了地。
沒等其他機有所反應,正試圖剁機翅的通天曉就先愣了。
門後的機……那個被天啟用數據交互強了的機……那是天災。雖然跟他認識的那輛油罐車有所區别、顯得軟乎乎的,但那就是天災。
通天曉本該聽出他的聲音的,但這個天災的語氣太過柔軟,跟那輛滿油箱壞水的油罐車根本搭不上邊,以至于通天曉沒聽出來。
白色卡車站在天啟斜後方,默默看着那輛黑卡車。
相比他認識的天災,這輛油罐車顯得有些柔弱。他的站姿破綻百出,不像是一個戰士,他肩上的炮似乎隻是裝飾,炮口嶄新得跟完全沒用過一樣。
……很好欺負的樣子。
天災正看着天啟。
油罐車驚訝又傷心地睜大了光學鏡,清洗液從中湧出來。他本該被天啟突然破門的舉動給吓到,但是他沒有。他隻是怔怔地看着白色戰機,顫抖地擡起手,撫摸上那張陌生的臉。
天災知道,另一個自己絕不會輕易更換自身機體。那個天之驕子是那麼耀眼,他怎麼可能改變自己引以為豪的部分呢?
“……發生了什麼?”天災在哭,他止不住自己的清洗液,眼前的機可是他最羨慕最崇拜的對象,可是現實他渣的總是在為難所有人,“你經曆了什麼?”
天啟乖乖任由這個黑色機子摸臉。
他還是不清楚自己跟眼前這個機有什麼交情,但他知道,這個機長得跟以前的他一模一樣,他不喜歡看見這個溫柔的機子哭。
于是,天啟學着天災的樣子,也擡起一隻手,撫摸這個沒鼻子萌萌哒的機子的臉。
不遠處的沖雲霄還在震驚于兩位客人帶來的視覺沖擊,沒能回過味兒來。
直到那架有鼻子的白色飛機笑眯眯地開口。
“我就當你同意啦!”白色戰機的聲線溫和,語氣活潑,那雙藍色光學鏡裡滿是笑意,“你歸我了哦!”
“……同、同意什麼?”沖雲霄小聲問。
“我不允許啊啊啊!!!”鐵甲龍仍舊在咆哮,奈何天災還在天啟手裡,他不敢輕舉妄動,“你們給我滾啊啊啊!!!”
通天曉見狀,CPU一陣超速運算,反倒放松了下來。
所謂的‘同意’無非就是求婚之類的,畢竟天啟那張嘴裡也吐不出什麼更有新意的詞彙了。
經過這麼幾輪折騰,通天曉已經氣不動了。頭上帶點綠就帶呗,習慣就好,反正這個柔弱版天災也挺可愛的。
通天曉松開了手裡的機翅。
他決定加冕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