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這個宇宙的汽車人無冤無仇的,為什麼……
天啟不清醒,隻是迷迷糊糊地睡着。而作為腦單元外科手術的執行者,合金盾有點兒猶豫。
通過腦單元外科手術來獲取一個毫無防備的中立者的記憶,真他渣缺德。
合金盾不想動手,但正如警車所說,他們迫切需要知道霸天虎的小動作。在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争裡,任何微小的情報都不容忽視。
合金盾深深置換一口氣體,把深入白色戰機後頸的探針再次往深處推了些,紮入了對方的腦模塊表層。
‘實驗’。他想。隻需要聚焦于這個關鍵詞,看看霸天虎對他做了什麼,其他的全都不要看。
白色戰機的思維深處是一片虛無的黑暗。當合金盾開始搜索自己的目标時,他發現對方的腦模塊構成跟自己完全不同,那是某種更高級的、有别于現存技術……不,不要探索更多了,隻需要找‘實驗’、尋找發生在這架白飛機身上的‘實驗’……
突然,一陣窒息的絕望感抓住了合金盾。他仿佛看見了一顆火種,這顆火種孤獨地閃爍着、等待着,最後,它的光芒越來越微弱,直到熄滅在了黑暗中。
合金盾有一種自己要跟它一起熄滅的錯覺。他跟着那簇熄滅的光芒一起下沉,不知道自己正去往什麼地方。就在他要沉入深淵時,所有黑暗和絕望感卻忽然消失了。
[你還好嗎?]有誰問,源源不斷的善意從四面八方湧向合金盾,讓他感覺暖洋洋的,[不提前說一聲就進來的話,很危險的。]
合金盾:?
[你……你是誰?]剛問完,他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多半被‘阿啟啟’抓了包。合金盾慌得一批,尴尬地補充,[呃……我……對不起,我上司很着急……總、總之我很抱歉……]
對方依舊滿懷善意,合金盾沒有感受到任何憤怒的迹象。
[天啟。]他說,[我是天啟。]
……
威震天好氣。
渣的,腦模塊是一個機子最寶貴的财富,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目的入侵别的機的腦模塊!!
威震天默默看着合金盾給下線的天啟‘紮針’。就算知道這個汽車人不會去篡改小可愛的感情和記憶,威震天也忍不住擔心。如果他能動,那麼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合金盾丢出去,第二件事是一炮把警車那個傻逼轟成渣。
他是一把槍,他不能動,隻能眼睜睜看着。
過了一會兒,合金盾猛地把探針拔走了。他連着後退好幾步,顯得有些慌張。
與此同時,天啟點亮了光學鏡。他從充電床上爬起來,默默看看合金盾,看看顯得有些心虛和愧疚的爵士,最後看向警車。
警車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威震天很想要小可愛能把警車打死,但不能。先不說小可愛那麼柔弱,天啟本身也從未對任何賽博坦人表露過敵意。
“……你知道是我。”警車低聲說,他警惕地繃直機體,擡槍對準了天啟,“你剛才根本就沒下線,騙子——你是霸天虎的間諜。”
威震天:???
好家夥,小可愛隻是看你一眼就要被你拿槍對着嗎!!
天啟愣了一會兒,擡起手臂,用嶄新的航炮對準了警車。
唯一的不同點在于,警車的手指已經搭在了扳機上,而天啟的航炮甚至還沒有激活。
……渣的!
“等等警車!!”爵士趕緊去攔自己的同僚,“你不能這樣蠻不講理——阿啟啟是無辜的中立者啊!”
“哼,”警車把槍換到另一隻手上,朝着天啟的機體一側扣動扳機,“我們自見分曉。”
“砰!”
警車開槍的路徑有些偏斜。就算天啟不躲,子彈也頂多擦過他的外甲表面,構不成實質傷害。
可是白色戰機稍一側身,躲過去了。
警車凝重地眯起了光學鏡。
“……果然。”
警車看出來了,小可愛是個強大的戰士,他竟然能躲過出膛的子彈。
……等等,柔弱小可愛是個戰士??
威震天震驚了,他萬萬沒想到警車的猜測竟然對了幾分。天啟是個戰士,卻作為被綁架的柔弱中立者被汽車人搭救,甚至還在某種程度上被警車逮到在裝睡——這換誰都要把他當間諜來看啊!
“補漆要花錢的。”天啟說。
“阿啟啟……”爵士有些猶豫,按道理講,他應該協助警車把天啟拿下,但直覺告訴他,這不對。
“放下你的武器,入侵者。”警車聲色俱厲地命令,“汽車人基地可不是你的後花園!”
天啟聞言,愣了一下,眨眨光學鏡,看向爵士,臉上似乎帶了些調侃的笑意。
下一秒,他把對準警車的航炮轉到一邊,對着牆壁開了炮。
“轟——”
鋼鐵牆壁轟然倒塌,建築碎塊四散飛濺,把或驚訝或憤怒的機子通通埋在了其中。航炮擊中了建築的主要承重牆,整棟樓都在劇烈的隆隆聲中不斷倒塌。這聲音足以讓大部分汽車人痛哭出聲,但天啟卻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
天啟喜歡拆家。
特别是理直氣壯的那種。
他超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