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劫一顆小行星花的時間并不長。
長的是那之後的慶功宴——這顆小行星盛産高純,于是慶功宴再次變成了高純派對。
唯一跟上次不同的是,天啟繼薩拉斯之後,同樣失去了碰高純的資格。
在一堆東倒西歪的機子中,白色戰機越想越氣,噸噸噸喝下了一整瓶‘M星多汁鮮果味’飲料。
喝完,他看向另一邊的薩拉斯,試圖在跟自己同病相憐的機身上找點兒共同語言。
在一灘灘機子中找到一個站着的并不難。很快,天啟就看見了一個滿臉得意地甩着飲料瓶的、假裝自己親自拼倒了大片機子的中二病薩拉斯。
那飲料瓶上甚至還親切地标注了‘幼生體特供’。
天啟:“……”
察覺到異常視線,薩拉斯這才意識到還有清醒着的機子。他急忙停止撒歡,警惕地看向……哦渣的,那是天啟,那是他的部下,他不能殺機滅口。
天啟眨眨光學鏡,仿佛在驚歎大宇宙中生物的多樣性。
薩拉斯:“……”
“……你看見了什麼?”薩拉斯幹巴巴地問。
天啟看見了一個因為隻能喝飲料(而且超喜歡幼生體飲料)所以寂寞如雪,隻能在一堆睡大覺的機子中撒歡跳舞發洩不滿的憨憨。
“我看見了一個世外高手。”天啟笑起來,遠遠朝薩拉斯舉杯,仿佛一個向世外高手緻敬的世外高手2号。
……
滅世星艦外的風景不錯。這顆剛被洗劫的小行星環境優美,它擁有稀疏的蒼天巨樹、光秃的地表和清新幹燥的空氣,作為一顆碳基行星,卻少有地能讓矽基生物感到舒适。
薩拉斯坐在甲闆邊緣,伸了一個懶腰。
“我本來以為,”伸完懶腰,他看向遠方的地平線,“末日天啟是像規則那樣的存在,他高高在上,自負又冷漠。”
天啟咬斷嘴裡叼着的能量棒,把露在外邊的一截也吃進了嘴裡。
“我本來以為,大恐龍薩拉斯是一個像雷神那樣的靠譜中年機子。”
薩拉斯:“……”
薩拉斯:“……你直接說我的臉顯老得了。”
天啟微微側頭,看向身邊像是在生悶氣的老大。
“你跟賽博坦的其他領導人都不同,薩拉斯,”天啟輕聲說,“無論是以前那些逆天劫、競天擇、禦天敵之流,還是後來的威震天,和……”在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天啟停頓了一下,“……和擎天柱。”
“哪裡不同呢?”薩拉斯問。
“你并非高高在上。”天啟回答,“你像是大家中的一員,你在乎每一個部下。在時間試圖腐蝕你的本心時,你做出了反抗。”
反抗,然後帶着一大堆機子到銀河邊緣玩耍。
薩拉斯當初跑路時冒了不可估量的風險,可他就是堅持跑了,還跑成功了。
薩拉斯愣了一會兒,有些不自在地活動了下肩膀。
“……聽起來,你很了解那些傳統意義上的領袖。”他說,“或者是其中一兩個?”
“嗯……”天啟回想起當初,他不該否定那段快樂的時光,可是,“……我不太想聊他。”
薩拉斯依舊看着遠方,他漫不經心地擡起手,用指節敲了敲天啟的小臂。
天啟這才發現,自己的機體繃得緊緊的,就連手掌都攢成了拳。
白色戰機沉默一下,自閉地縮成了一團球。
薩拉斯偏頭看看他,得意地笑出了聲。
“你知道嗎,天啟?”霸天虎指揮官抖抖翅膀,“我可不介意談我以前的老大——也就是威震天!因為我早就不在乎那家夥啦哈哈哈!”
天啟:“……”
白色戰機拒絕效仿自己的老大,于是把自己縮得更緊了些。
他臉上的委屈洶湧澎湃,簡直要透過空氣鑽進薩拉斯的裝甲縫隙裡。這讓薩拉斯渾身不自在,實在狠不下心繼續炫耀下去。
“哦……這樣看來,你不一樣。”薩拉斯停止炫耀,小聲說。
天啟委屈巴巴地瞅了薩拉斯一眼。
薩拉斯:“……”
薩拉斯:“……在乎就要大聲說出來,憋着不好。”
“我……”天啟猶豫一下,語氣卻馬上又堅定了回去,“……可我已經不恨他了!”
薩拉斯渾身難受,隻能“der”地彈了一下天啟的音頻接收器。薄薄的片狀結構微微震動,跟天啟臉上的懵逼相得益彰。
“再不行就打他一頓嘛!”霸天虎指揮官顯得有些暴躁,“你看看你,要是真的不在乎,誰他渣還會這麼矯情!”
渣的,那個不知名的‘前老大’竟然讓薩拉斯的部下傷心成這樣!就算薩拉斯打不過那家夥,他也要慫恿天啟把對方暴揍一頓!
天啟:“……”
白色戰機捂着自己的音頻接收器,默默看向薩拉斯,硬生生把薩拉斯從義憤填膺看到滿腔疑惑,又從滿腔疑惑看到滿腹心虛。
薩拉斯:“……”
不會吧?他就彈了一下天啟的音頻接收器而已吧!這不會是什麼‘你彈了我我就要打死你’或者‘你必須對我負責所以我們得結婚’的奇妙開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