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空狂亂的氣流中,油罐車興高采烈地抱了回去。
……
天災仔細端詳着面前的量子發生器。
量子發生器是一個大鐵箱子,鐵箱子上嵌進去了一個機——裝甲還沒完全褪色,估計剛死不久。
“就這。”油罐車說。
有個笨比在量子躍遷時跑到量子發生器旁邊,他影響了飛船的空間跳躍,在空間交疊下,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這就是事故發生的原因。
這艘飛船竟然連點兒基礎的安全措施都沒有!
“‘就這’,”一個更早到達現場的淺藍色飛機說,“那還要怎麼着才能算是個厲害的事故呢?”
“比如量子技術最容易引發的後果,”天災豎起一根手指,作‘好主意’狀,“尋光号在量子躍遷中産生分裂,它被複制成了無數份,任意兩個複制體一碰頭就會發生湮滅效應——然後所有人都沒啦!”
藍色飛機擡起頭,那雙金色光鏡終于正眼看了看天災。
“就算出現了複制體,最後也會有一艘尋光号幸存,”他說着,看起來絲毫不慌,手上卻握緊了自己随身攜帶的手提箱把手,“所以,‘分裂’發生了嗎?”
“原來如此,”天災恍然大悟,“至于分裂嘛……我不太相信量子技術,所以帶了穩定儀上船。”
“真棒,穩定儀可以杜絕分裂。”淺藍色飛機看上去松了一口氣,他再次審視一遍面前的大型機(并且刻意忽視了大型機背後更大的大型機),終于伸出了手,“小諸葛,天才發明家。”
天災愣了愣,趕緊伸手,跟小諸葛握了一下。
“你好,天才,”交到新朋友的事實讓天災很是開心,“我是天災,實習科學家。”
小諸葛要走了天災的穩定儀。
然後,因為‘實習科學家的逼格不夠’,小諸葛委婉地把天災(和他身邊那個兇神惡煞的大黑飛機一起)請了出去。
天災:“……”
天災默默看向天火。
天災知道,有一個體型超大還滿臉陰險的家夥是他們被趕出來的真正原因,但他不說是誰。
天火看看面前緊閉的發動機室艙門,又低頭看向小油罐車。
“小諸葛今晚會有點兒危險。”天火說。
“如果你動手的話,我們會被趕下去的,”天災有些不滿地嘟起嘴,“這場蜜月之旅才剛剛開始呢!”
天火:“……”
天火倒置換一口涼氣,但這顯然無法阻止他CPU的升溫進程。
“……你承認這是一場蜜月了!”天火欣喜地說,“我以為你會再羞個十天半月。”
天災仰起頭,淺紅色的光鏡跟大黑飛機的猩紅光學鏡對視幾秒,然後他歪過頭,笑了起來,滿臉都是幸福與可愛的任性。
“我才不會這樣浪費時間!”
尋光号是一艘全長超過二十千米的大型飛船,兩百多号機子對這艘船來說隻是一個小數目。換句話說,除了生活區以外,可供探索的地方還有很多。
于是天火提議,為了充分利用寶貴的時間,他們要去探索無人涉足的飛船下層,看看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
飛船下層的走廊較為狹窄,照明系統的功率也偏低一些,如果做一個類比,這兒就像人類世界裡黑漆漆的鬼屋一樣。
也許天災怕黑,也許天災怕鬼,隻要在下層走一圈兒,那麼天火就會收獲一隻瑟瑟發抖往自己懷裡鑽的小油罐車!
多棒啊!
大黑飛機興奮得直想搓手。
果不其然,随着他們探索得越來越遠,天災開始變得有些不安——他抱緊了天火的手臂,細長的天線‘害怕得’不斷輕顫。
“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天災警惕地左顧右盼,“這兒的輻射頻率不太正常,好像有什麼多餘的東西藏在飛船裡。”
“别怕,”天火擡頭挺胸,顯得特别勇敢,“有我在呢!”
天災:“……”
“……小聲點兒,天火,”油罐車低聲說,他驚疑不定,機體跟天火緊緊貼在一起,“‘它’會注意到我們的。”
天火:?
理智告訴天火,天災是個唯物主義者,能讓小油罐車害怕的不是超兇的機,就是真正有危險的局面。
但天火無視了理智的警告,他看着驚恐的天災,恨不得把小油罐車抱在懷裡狠狠親個爽。
“哈哈,相信我,天災!”天火滿不在乎地抖抖翅膀,“問題不——”
天火的話還沒說完,漆黑的走廊盡頭出現了一個影子。它漂浮在空中,昏暗的燈光隐約照亮了它破破爛爛的外甲、殘破到露出腦模塊的頭雕、鋒利的巨爪與觸手,還有半透明腹艙中幾顆發光的火種。
天火有點兒慌,就億點點。
“來了。”天災小聲說。
“……鬼?”天火小聲問。
“不太像,它好像吃了幾個機的火種,”天災冷靜分析,“你最好打開夜視模式,天火。”
天火聞言,把光學鏡調整到了夜視狀态。
他看見了一個面容猙獰扭曲的懸浮怪物,怪物透着綠光的光學鏡正死死盯着他們的方向,紫色和綠色液體從它機體破損的部位流出來,也許是誰的能量液,也許是某種更糟糕的東西。
怪物的下巴動了一下,嘴以不符合機體工程學的幅度大大地咧開來,露出一個猙獰的笑,似乎準備用他倆填飽肚子。
天火:“……”
天火有億點點害怕。
“别怕,有我在呢。”天災安慰道,平靜的語氣讓他顯得可靠極了。
天火覺得,現在的情況跟他的預期好像有點兒不符。
可他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