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光号上有一個被紮過無數次針而不自知的機。

他名為紅色警報。

紮針意味着腦單元外科手術，意味着跟記憶有關，意味着有那麼一丢丢可能性跟天啟有相似之處，意味着必須得抓來研究研究。

天災曾試圖接觸紅色警報，但也許是因為被紮多了的緣故，紅色警報總是疑神疑鬼，經常遠遠看見跟他不熟的機就溜了。

天災别說跟他搭上話了，就連讓他多在自己視野裡待一秒都做不到。

于是，油罐車決定另尋他路。

紅色警報會警惕大部分機，除了消防車、補天士和榮格。

消防車是紅色警報的老朋友，他們認識的早，關系也非常親密，這是時間帶來的優勢；補天士是船長，是把紅色警報任命為安保主任的機，他有那個權力；至于最後一個機，榮格……

榮格是一個超牛逼的心理學家，他憑借超乎尋常的耐心和細緻入微的觀察力，硬是把紅色警報訓得服服帖帖。

天災：“……”

完蛋，這三個機，他一個都學不來。

思索再三，他選了這仨機中看上去最好惹的那個。

那就是榮格。

“不行，”如天災所料，心理醫生拒絕得異常幹脆，“我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

天災盯着心理學家看了一會兒，對方是一個纖細瘦弱的中型機，那小身闆仿佛被誰一推就會散架。他的臉上有一副單向透光的眼鏡，眼鏡上方的眉毛讓天災感到親切無比。

莫名地，雖然對方什麼也沒說，但天災感覺自己獲得了來自超級大佬的注視，能一個打十個。

“好的！”黑色油罐車鄭重其事地點頭，“我一定竭盡全力！！”

榮格：？

天災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了，目的地是紅色警報最近常去的下層甲闆。

果不其然，他有如神助地偶遇了紅色警報。

紅色警報遠遠地瞅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轉頭跑路。

天災抓緊時間，試圖像1.0天災那樣臨危不亂地來一個好主意——紅色警報經常在下層甲闆遊蕩，他也許在下邊發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知道那東西在哪兒嗎？”天災保持着距離，試圖讓自己顯得無害一些，“我不太确定。”

紅色警報猶豫一下，沒有離開。

“……那不是幻覺。”紅色警報低聲說。

天災：？

啥玩意兒？你到底發現了個啥？

2.0天災不像1.0天災，他沒有專門強化過自己天線的偵測能力，無法發現更多東西。

他隻覺得紅色警報是個整天産生幻覺的被害妄想症。

“……你能證明它嗎？”天災試探着問，沒有試圖靠近遠處的機。

紅色警報沉默了老半天，他沒有說話，但也勉強沒有離開。

半晌，他終于決定給予油罐車一點點信任。

“我把它錄了下來，”最擅長疑神疑鬼的安保主任說，他拿出一個播放器，播放了一段毫無規律的雜音，“然後，以1.13萬倍率快進播放。”

天災豎起了音頻接收器。

一秒後，那些雜亂無章的噪音形成了有序的賽博坦語言。

“嘿嘿……威威……嘿嘿……”

天災：？？？

有那麼一瞬間，天災以為這是天啟在“嘿嘿，桶桶，嘿嘿”。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天啟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像霸王，可字裡行間洩露出來的變态氣息卻跟天災認識的粉色大草莓相去甚遠。

……嘶，變态。

天災突然有點兒慌。

“我知道這個聲音，隻是……”黑色油罐車四下看看，卻找不到可以藏得住一個霸王的地方，他不知道變态版六階藏在哪兒，但無論如何，此地不宜久留，“……我認為，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紅色警報突然警覺了起來。

“是誰？”他問，“所以到底是誰在說話？”

天災：“……”

“大概……”油罐車小聲逼逼，“……是霸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