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有一點點翻車。

就那麼一點點。

……好吧，他其實翻了個大車。

靈魂行者的家已經被臨時建造的防禦網保護在内，不久後，敵人的攻擊也到達了。他們的敵人是一整支裝備精良的艦隊，包括成千上萬的武裝步兵、飛行部隊，和兩個六階。

霸王跟敵人合作，純粹是為了幹掉他朝思暮想的威威。

至于塔恩，他是為了幹掉天啟和膽敢退出霸天虎的威震天。

兩個六階而已，小場面。

一開始，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天啟沒有穿馬甲，雖然防禦力低了，但速度可是快了不少。他把敵軍殺了個七進七出，好不痛快。

然而，陰險的塔恩沒有放過天啟的弱點。

他清楚，現在的天啟跟以往不同，隻要被激怒，那麼白色戰機就會無法抑制地呆住。

塔恩對天啟的了解已經足夠多，他清楚天啟在乎的究竟是什麼。

紫色坦克擡起手臂，擋住了迎面而來的熱浪——天啟炸了一艘宇宙戰艦，他隔老遠都能感受到其中恐怖的熱量。

這可是一支專門針對末日天啟強化過的艦隊。

塔恩在行星地表耐心等了一會兒，不出幾分鐘，天啟果然回到了地面上，給被敵軍包圍的通天曉緩解了壓力。

就是現在！

“你到現在還以為，你恨的是那個奪走你記憶的家夥嗎，天啟？”塔恩遠遠朝着天啟問道。

果不其然，天啟停止了行動。

白色戰機睜大光學鏡，他看着塔恩，嘴唇嗡動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天啟！！”通天曉試圖呼喚。

天啟毫無反應。

塔恩在面具下露出一個微笑，他揮揮手，讓那些包圍天啟的士兵滾去打通天曉。

于是，士兵們都滾走了。

天啟周圍空了一大片，隻有塔恩與他遙遙相對。

紫色坦克依舊不急。他一步步走向天啟，仔細觀察白色戰機的每一個反應。

天啟唯一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

在無盡的戰火中，塔恩來到了天啟面前。

“果然，”DJD老大用尖手指勾起天啟的下巴，面具下的笑就沒停過，“讓我說中了。”

欣賞了一會兒白色戰機呆滞的表情，塔恩上身前傾，嘴湊到了天啟的音頻接收器邊。

他緩緩說出那句話，聲音一如既往，輕柔得像是在唱歌。

“從始至終，你最恨的隻有你自己。你恨自己判斷失誤，讓那些關心你的人心碎；你恨自己能力不足，最終眼睜睜被奪走了一切。”

塔恩用手爪抓住天啟的頭雕，把它緊緊按在自己臉側。

他們的周圍充斥了槍聲、炮聲、戰艦發射光束的聲音和戰吼聲，硝煙味兒濃烈到能讓矽基生物都感覺不适，永不停歇的爆炸和燃燒正在吞噬這顆星球。

美妙極了。塔恩想。

“你這膽小鬼，你不敢承認這一點，于是假裝自己的怒火和仇恨都是針對那個敵人的。你打算在虛假的伊甸園裡待到世界末日，是吧？”

“你以為自己有威震天那樣的魄力，實際上呢？你隻是一個連自己都騙的菜鳥，你脆弱的内芯甚至讓你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

要是時間足夠，塔恩能說上一整天。

渣的，他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幹了。天啟每次都仗着武力值欺負他，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難得能欺負回去，他可不會放過大好機會！

“你不配做一個戰士，天啟……或者說，天災。”

“你隻是一個在家長懷裡哭着撒嬌的寶寶。”

“别說什麼領袖……你甚至不配當一個霸天虎。”

塔恩空閑的那隻手撫上天啟胸前的機艙，尖手指在正中央的霸天虎标志邊緣摩挲一圈，然後開始用力，一點一點地揭開了它的邊緣。

“不……”天啟小聲反駁。要不是塔恩離得夠近，他幾乎聽不見這句嗫嚅。

塔恩等了一會兒。

天啟沒再說話。

“就這樣？”紫色坦克簡直要笑出來，他曾以為天啟是多牛逼的存在，但現在看來……

塔恩失了興趣，他的語氣冷下來，尖手指猛地發力，直接撕去了天啟的霸天虎标志。

“呲——！”

被迫離開機體的紫色标志被塔恩捏在手裡，他放開天啟，當着白色戰機的面，一點點把它揉成碎屑，任由它們飄散在戰火中。

天啟的機艙表面隻剩下三道醒目的抓痕。

“……你不過如此，天災。”

塔恩興緻缺缺地說完，擡起手臂，雙管融合炮發出耀眼的紫光，直直對準了白色戰機。

現在的天啟并不符合塔恩對霸天虎的美學。

融合炮威力強勁，足夠把天啟打倒。塔恩打算把失去反抗能力的白色戰機帶走，調♂教一番，直到天啟變成他心目中的理想狀态。

“轟——！！”

在面具下，塔恩不爽地眯起了光學鏡。

有的天啟，表面上呆的跟死了一樣，實際上都不願意挨一頓打！

在被融合炮擊中的前一秒，白色戰機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炮火在他身後炸開來，火光沖天。

“……天啟？”塔恩試探着喊了一聲。

天啟沒有回應，過了好半天，他終于抽空說了一句話。

“繼續。”

這話被天啟說的像是一句命令。他的聲音裡沒有塔恩想象中的迷茫或者痛苦，反倒顯得有些煩躁。那雙藍色光鏡沒有聚焦在任何地方，卻莫名讓人覺得威嚴。

塔恩：？

塔恩想啟用異能——或者怎樣都好，總之把天啟暴揍一頓。

但是，天啟剛才的語氣實在太像曾經的破壞大帝威震天。塔恩他渣的下不去手。

紫色坦克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天啟也在沉思。

對天啟來說，塔恩的話并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沖擊——天啟擅長從過去汲取經驗，以前的他固然因為判斷失誤而陰溝裡翻了船，但知道歸知道，他總不至于因此讨厭自己。

他哪敢讨厭被那麼多機喜歡着的自己呀。

在天啟眼裡，紫色坦克剛才的那段念叨無異于‘你知道嗎？1+1=2！你肯定不知道吧，1+1=2哦！為什麼是2呢？因為那是1+1！所以1+1=2嘛！’

天啟現在的怒火純粹是給塔恩煩出來的。

不過，不管咋樣，怒火就是怒火。天啟喜歡怒火，隻要他的怒氣槽被填滿，那麼他就能想起一切。

白色戰機沉入意識中，他心心念念地盯着那虛無的、緩緩打開的門，隻希望塔恩能繼續煩他。

然而，塔恩那個沒用的憨批，他竟然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