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空彈夾後，藍色直升機似乎嫌不夠過瘾，又走上前，在那些看不出原樣的機體碎塊上踩了幾腳。

等到踩夠了，他心滿意足地回到屏幕前。

“好啦，大召回行動到此圓滿結束！”藍色直升機暢快地伸了一個懶腰，“接下來有請賽博坦最高領袖阿啟啟發表講話，請大家鼓掌歡迎！”

“啊？”屏幕外傳來一個嫌棄的音節。

于是燈泡臉跑到屏幕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那聲音的主人拖到了鏡頭前。

新出現的‘阿啟啟’是一架白色戰機，他有頭有臉還有手，放在如今的賽博坦都能算是稀有物種。

稀有物種阿啟啟顯得有些煩躁，他瞪了鏡頭一眼，稍微擠出點兒耐心，開始了自己的講話。

“賽博坦人們，我名為天啟，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賽博坦，是一名……”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那滿臉的煩躁沉寂下去，變成了能讓人不自覺心生信賴的沉穩，“……真正的領袖。”

說完，他的胸前的藍色機艙蓋緩緩開啟，機艙内部的下層隔離闆也向兩側展開，露出了裡邊的紅色領導模塊。

這一刻，賽博坦人們再次震驚了。

在今天以前，功能主義委員會中的一名成員曾對外宣稱自己是領導模塊的持有者。大家信了他的話，可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那個機手裡的分明就是假貨。

真正的領導模塊無關顔色，它的光芒有一種神聖的魅力，這是假貨無法比拟的。

天啟沒有給群衆更多欣賞時間。他關閉隔離闆和機艙蓋，擋住人們的視線，把自己的發言繼續進行了下去。

“據我所知，你們生活在一個畸形的社會。你們崇拜着元始天尊，卻扭曲了他的想法，認為自己為他而生，所以應該按照他的想法活下去。”

“事實上，元始天尊并未規定任何一個機的未來。”

“他給了你們天生的變形形态，但他從不限制你自由選擇的權利。”

“一架運輸機可以成為科學家，一輛坦克也可以成為詩人，一架直升機可以成為鐘表匠，一個異能者……哼，”天啟勾了勾嘴角，卻沒有露出真正的笑，“也可以擺脫外來幹擾，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自行決定人生的意義。”

“你們可能無法想象這樣的世界吧……沒關系，每個機都有充足的時間來面對未來。”

“賽博坦的新法律将會被發送到所有人的郵箱，你們可以做任何法律沒有禁止的事——我不希望有誰問我‘能不能把屏幕頭換回正常頭雕’這種弱智問題。”

“總之……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記住一件事。”

天啟短暫地熄滅光學鏡，然後重新點亮了它。他似乎在懷念什麼，似乎有了什麼感觸，他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但很快又回歸堅定。

他再次開了口。

“自由是所有有感知生物與生俱來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