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顯然沒有注意到木下弦音對她自己翻的白眼。他仰起頭,看着路燈一盞盞從上方經過,亮晶晶的藍眼睛裡充滿了期盼。
“好吧。好吧。”木下弦音歎了口氣,“一起工作的話……也許可以呢。”
最好還是不要了。弦音想。
“不過,你剛才說,公安部算不上一個好地方…是為什麼?”
“要僅僅是工作危險的話,我也不至于這麼說。——說起危險的工作,你以後想去做什麼,諸伏?普通的文職人員,還是别的…”
“我呀。我覺得,這要看上級給我分配什麼任務吧。”諸伏景光笑了笑,“就像你一樣,你已經提前被公安指定職位了吧?”
木下弦音扯了扯嘴角:“話雖如此,那些自視頗高的家夥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正面跟我說過呢。至于未來的職位,或許早就定好了。但我這個當事人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如果是諸伏你。隻要公安那邊的人有點眼睛,你的工作也不可能普通。”
弦音又打了個哈欠,生理淚水粘在睫毛上,映得視線裡的燈光變成了閃耀的亮片。
“嗯?”
“我記得,你的槍法和降谷那家夥一樣恐怖吧?而且啊,你給人的感覺,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奇妙氣息呢。”
木下弦音看着景光,神秘地笑了笑。
“……?”
諸伏景光在心裡快速重播一遍剛才驟然出現的文言文,沉默了半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是的。”弦音認真地點了點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景光的腦海裡出現了哥哥的影子。他吞了吞口水,一直以來疑惑的問題又開始困擾着他,像濃霧一般萦繞在他周圍,無法消散。
猶豫半晌後,他深吸一口氣,問道:
“……抱歉。我能再冒昧問一個問題嗎?”
“有什麼好冒昧的,你說。”弦音語氣輕松地快速回答道。
“你今年幾歲?”
“……?”
木下弦音石化了。她想了半天,還是搞不清楚這幫家夥為什麼會對一個看上去哪哪都沒問題的同期的年齡感興趣。初中化學題目裡喜聞樂見的偏大偏小問題,搬到21歲的時候來做,竟然讓她頭疼不已。
“你覺得我幾歲?”
還是這麼問更保險一些。
然而景光和那時候的萩原研二一樣,什麼都沒說。他隻是看着她,微微張了張嘴,一副有話不能說的為難樣子。
“……好了啦。我猜你覺得我比較年長?”木下弦音随口說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諸伏景光認真地點了點頭。
“……”
弦音皺了皺眉,拿手在臉上亂摸。莫非是最近熬夜太久出現了傳說中的的法令紋?或者是彈彈彈也不能彈走的魚尾紋?
臉上沒有結果,她又撩起一縷頭發,在昏暗路燈的映照下,放在眼前看了又看,試圖找出幾根白頭發,作為她衰老的證據。
然而,什麼都沒有。
“嗯…諸伏。我知道,這件事情呢,對你來說,應該比較難以接受。嗯。”
這回換弦音挂上了為難的表情。
“難道……”
“我親愛的諸伏景光先生,我的同期。我木下弦音,現在,離22歲,還差點距離。”
可怕的沉默再一次席卷了兩人。
過了許久,景光緩緩開口:“意思是,你21歲,現在?”
弦音鄭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覺得,但麻煩把這個信息也告訴降谷和松田。”
她有些頭疼地扶住了額頭。這種無厘頭的設定到底是什麼時候加在她身上的,明明自己的臉看上去應該比較年幼才對…。
下次一定要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