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弦音穩穩地開着小黑車,載着塞滿了一整個後備箱的行李。車載音響十分有氛圍感地自動播放了一路的搖滾樂,震得司機的耳膜有些酸痛。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願關掉音樂。直到回到了許久未見的地下車庫。
她回想起自己幾分鐘前像做賊一樣迅速收拾行李,提着大包小包繞開人群溜出學校大門的樣子,還是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幸運的是,她沒能撞見那幾位和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同期,也免去了許多麻煩——盡管解釋文案早就在腦海裡有了雛形。
但是,事已至此,既然換下了那套顯眼的藍色警服,如今倒也不用顧慮太多行為方面的規範了。
弦音打開後備箱,看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沉默一陣,有些頭疼地拍了拍腦門。最終還是決定背上所有東西,步履維艱地挪動到電梯口的位置。
進了電梯,她在一排按鈕邊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數字15。然後縱身一倒,順勢坐在了行李箱上。
在世界範圍内看來,日本這個國家的人口密度實在不能算小。然而,即使在首都東京,造這麼高的居民樓倒還真的很少見。
剛來日本的時候,木下弦音僅僅隻是看中了這裡的電梯——并且離學校很近。
雖然房子内部的裝修并非能稱之為老舊,甚至算得上有點藝術感。但如今的弦音對此并不滿意。
自從喧鬧的大學生活開始以後,她便想搬到一個類似于山間小屋的地方。
話又說回來。現在是下午三點多,距離接頭時間越來越近了。不知道第一次跟自己的頂頭上司網聊奔現,會不會一切順利。
提起上司,木下弦音的腦海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總會是那個叫做黑田兵衛的中年男性。根據前幾次通話時的音色判斷,這位紅方幕後大人物似乎還真讓她攤上了。
也不知道對方看中她哪點,居然誤打誤撞地讓自己這樣一個廢物進了主線。
猛然響起的電子提示音把本來沉浸在思想裡的木下弦音驚得差點掉下行李箱。用右腳穩住重心後,她回過神來,擡頭看了看樓層指示數字,紅紅的15正在她眼前招搖跳動着。
弦音松了口氣。在電梯将要關門前,她急匆匆地重新挎上了大包小包,來到了家門口。
門上裝的是指紋鎖。原本的鎖,由于木下弦音經常忘帶鑰匙而被堵在家門口,在高二的時候,她就攢錢換掉了。
像往常一樣,她把手指摁在密碼鎖上。然而,預料之中的開鎖聲并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着實又把弦音吓了一跳。
她一邊努力回想着上次這個指紋鎖像這樣發癫是什麼時候,一邊改用先前設定的密碼順利開了門。
隻有指紋識别多次錯誤,或者密碼輸入多次錯誤的時候,指紋鎖才會像現在這樣啟動自我保護機制。
然而,這樣的保護機制應該隻會持續24小時。既然密碼還可以用于開鎖,那麼先前可能發生過的事件便可以分為兩種情況:
第一,來人以為隻能用指紋開鎖,沒有闖進家門,于是隻能放棄離開;
第二,來人在嘗試指紋開鎖後未果,通過某種途徑獲取了正确的密碼,順利開門。
死變态,木下弦音在心裡咒罵着觊觎獨居女性私人生活的沒品宅男。不過,細細想來,自己家裡一不放錢二沒有美女,似乎也沒什麼好偷的。
但她隐隐有種更加不對勁的預感。
最好是變态,她想。單純的變态可比某些人好對付多了。
出于安全考慮,她在櫃子裡翻翻找找,拿出了一部許久未用的備用機。同時,弦音拿出自己的常用手機,給備用機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