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小姐…今天似乎不在狀态呢?”
木下弦音聞言,裝模作樣地笑了笑:“您覺得我在狀态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單手扶着咖啡杯,眼神迷離,似乎真的有在認真思考。但木下弦音絕不是那種會輕易被表象迷惑的人。果不其然,在某一瞬間,他忽然揚起一個貌似人畜無害的笑容。
是真的,人畜無害。
木下弦音看着他的眼睛,莫名有一種朋友的感覺,和高中時候娜塔莉看她的眼神很像。
但很顯然,這兩種眼神帶給她的感覺截然相反。現在的木下弦音隻覺得全身犯怵,想要快點結束這場到目前為止毫無意義的談話。
她有點想找那幫煩人同期聊聊天了。
太抱歉了,黑田先生。但從這個男人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價值——或許是我能力不夠,無法從他身上套出有用的情報。但事實就是如此,通過黑桃A突破組織的這條路大概可以就這樣放棄了。若是覺得我沒什麼用處的話,還請您另尋高就。
木下弦音早已在大腦裡編好了如上話語,但現實中的她卻不聲不響,依舊高速運轉着掌管理性的那部分大腦,試圖擊破對方的防禦線。
好吧。她不得不向自己屈服了。
黑桃A,對于木下弦音來說,隻是一個目标罷了。但他各方面的行為舉止實在有點讓人讨厭,讨厭到激起了木下弦音的好勝心。她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也懂得如何在危機狀況下理性思考。
但在這種情況下,似乎還是别幹預自己的情緒比較好。
要不是身處公共場合,木下弦音真想把他的腦袋按在桌子上。直接掏出槍問他接不接受自己的條件。即便她并不認為現在幾近殘廢的自己能夠做到這一動作,但想象總是美好的。不是嗎?
若是被他反制,結果也就那樣。至少可以不再做謎語人,讓她少費點心思。金城鈴蘭現在所擁有的也就隻有賤命一條,這家夥看上去不像是勤奮到能無緣無故殺掉一個欠揍的殘疾人的樣子。
“您在狀态的樣子?”黑桃A彎了彎眼睛,“以後總有機會讓我見到的。不是嗎?”
木下弦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微微笑道:“這麼快就要給我派發任務嗎?”
“當然不是。為表誠意,我會先幫你把『麻煩』解決掉。”
“恕我冒昧。但僅憑您一個人…可以做決定嗎?”木下弦音眯起了眼,以審視的目光将對方通身洗禮一遍,“這種事情,不應該先向你們的boss請教一下嗎?”
“他嗎。”黑桃A嘲諷般地笑了笑,“他在這裡毫無用處。現在,我代表我自己和你對話,金城小姐。我擁有足夠的權力幫助你。”
“請您務必放心。”
剛才那句話中所蘊含的信息足以讓木下弦音不虛此行。然而她并未作聲,隻是安安靜靜地看着他,等他把話繼續接下去。
黑桃A,你的情緒有了一絲波動。現在是運用心理學知識的最佳時機。
這是你的破綻。
“你隻需要聽從我,至少你現在還沒離開日本。”
“哎呀…很抱歉,我到現在都沒有自我介紹過。單純是因為聊得太投機了,請原諒我的無禮,小姐。”
黑桃A微微揚起嘴角,頗有興趣地看着對面的年輕女子。從談話開始到現在,她沒有露出過哪怕一種真實的表情。
不過,這并無大礙。
“你可以叫我上杉瑾。”
因為在他自己身上,同樣沒有真實可言。
而此刻的木下弦音,明知上杉瑾是假名,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發音時,還是不由得感到震驚。
瑾=Gin。
發音一模一樣。
“怎麼了,金城小姐。對我的名字有什麼疑慮嗎?”
自稱為上杉瑾的男人一直挂着虛假的笑容,讓木下弦音不得不主動剪斷自己的思緒脈絡。
“隻是覺得……有點像一位從未謀面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