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類面對災難時，選擇的是互害，自我毀滅，以及毀滅他人！那我們何必掙紮？這樣兇殘的人類文明，不值得被拯救！]——鄭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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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紀遇第一次和慕秉持面對面交流，她為了見到他，黑入了他的工作行程，把自己放在了他的預約裡。

一見面，她就直入主題，一陣地球毀滅論輸出。

慕秉持聽完她的話，懶散地靠在辦公椅上，他西裝革履，儀表堂堂，那張臉也是極好看，眼神中透着淩厲感，眉眼間疏離冷峻。

27歲的他，是銀河動力第二代首席執行官。

銀河動力被譽為地表最強的私營航天公司。

慕秉持十指交錯，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紀遇。”她鄭重其事地說出這兩個字。

又怕他理解錯，她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滑來滑去，“你等我一下，我寫給你看。”

她随手點開一個繪畫app，用手指不停地戳着屏幕，可是點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

“這新買的智能手機太複雜了，寫個字老麻煩了。”

盯着紀遇淩亂操作智能手機的模樣，慕秉持迷惑的目光看着她，“所以，你連智能手機都使不利索，可是你剛才卻說，你為了見我，黑進了我的行程，隻為了告訴我，有一顆地球那麼大的流浪行星，正在以每小時約280萬千米的速度，往太陽系直線沖來，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了奧爾特雲，避開人類的探測器，還有63天就會到達海王星軌道，最後會撞到地球，而你有辦法阻止？”

這是什麼天才和白癡的矛盾體？

“就是這兩個字！”紀遇似乎沒聽到慕秉持剛剛說什麼話，自顧自地将手機舉到他面前，屏幕裡出現手寫的兩個字：紀遇。

是手寫的字體，歪歪扭扭。

遇字還少了一點。

小學生寫的字都比這好看。

她難道不會用輸入法打拼音嗎？

慕秉持克制道：“你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什麼話？”紀遇疑惑地看着他，但很快反應過來，“哦，沒錯。是的，每小時280萬公裡直線沖來，撞到地球。”

慕秉持：“……”

要麼是他學的知識是假的，要麼是這女人學的是假的，他倆總有一個學的是假的。

“紀小姐，你是從哪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我可以讓人給你買點零食，送你回去。”

紀遇一本正經道：“雖然我被關過精神病院，但我不是精神病，我說的是真的。而且我不愛吃你們的零食，不健康。”

慕秉持：“……”

慕秉持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耐心，沒讓保安把她扔出去，而是說：“根據人類已知的知識，沒有行星能以每小時約280萬公裡的速度直線沖向太陽系，沒有受到任何其他天體和引力的影響。就算有，它在進入太陽系之前就已經會釋放出大量的能量，對周圍的天體造成明顯的擾動，早就被人類發現。”

紀遇表情似乎比剛剛認真了些，“你說了一句話。”

慕秉持：“什麼話？”

紀遇：“根據人類已知的。”

慕秉持：“有什麼問題嗎？這是事實。”

紀遇正兒八經道：“可還有一個事實，那就是人類連太陽系都沒出去過，隻發射一些探測器，目前走的最遠的探測器飛了47年，也才飛出230億千米，想飛出太陽系還得1.8萬年，即便是目前速度最快的探測器，飛一光年也至少需要1500年，而且還是在借助太陽引力的情況下，才能達到每秒200公裡，一旦失去助力，或者受到其他天體的影響，就會有很多不确定性，更别說那些已經失聯的探測器。”

說到這兒，她的臉色突然變了，瞬間切換了一個情緒，嗓音變得沙啞，哽咽道：“比如先驅者10号，它與人類失去聯系，踏上了孤獨黑暗的無盡旅途，往銀河系中心之外飛去，不出意外大約在200萬年後到達距離地球68光年的畢宿五恒星，200萬年之後人類在哪？還有先驅者11号，孤獨地往銀河系中心飛，人類再也接收不到它們的消息了。”

紀遇那眼淚就像開閘的洪水，“它們失聯了。”

慕秉持皺了皺眉，眼底裡盡是嫌棄：“隻是探測器而已，你哭什麼？”

“哦，是嗎？這就是你的态度。”紀遇突然攥緊拳敲了一下桌子，“在你眼裡它們就是冰冷的機器，可它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人類探索宇宙，直到燃料耗盡，在宇宙中孤獨地飛行，沒有歸途。”

“……”

慕秉持噎住，臉色有些僵。

紀遇的眼淚，跟洪水似的。

他抽了幾張紙遞給她，“别哭了。”

她病的挺嚴重，精神分裂是跑不了了。

紀遇直接将一包紙巾全部抓過來，一邊抽紙巾一邊哭：“它們為你們人類奉獻一切，結果你還說它們隻是探測器而已。銀河動力部也發射了很多探測器，對你來說，它們隻是你賺錢的工具嗎？”

慕秉持：“……”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女人，居然能用這個刁鑽的原因在他面前哭，用疾言厲色的語氣質問他，隻是為了維護探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