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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11(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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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汪小雅不可置信道:“我就是汪小雅!”

厲聽風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雅雅别怕,我們不要相信這女人的鬼話,畫面可以僞造,我們把劉青青殺了。”

汪小雅咬了咬牙,“好,殺了劉青青,這一切就結束了,我的苦難也就結束了。”

二人憤怒的目光瞪向劉青青。

“不要!”紀遇擋住了他們的槍口。

“小雅,你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孩,你還記得嗎?在書裡,一開始,門外的厲聽風假裝路人,向你讨一杯水,你善良地打開門給他遞了一杯水。你都可以善良到晚上給陌生人開門,即便厲聽風用世界上最下作的手段來折磨你,你對他恨之入骨,可你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善良,在他死後生下他的孩子,你……”

話說到這裡,紀遇突然覺得自己在火上澆油。

她善良地打開門,迎來的卻是四個綁匪闖進她的家門,把她qj。後來厲聽風又找人LJ她,拍h片,還切了她老公三根腳趾,殺了他們的孩子,最後她還給厲聽風生兒子。

“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汪小雅歪着腦袋看她,“沒有說服力了吧?我的善良換來的是我遭受了無盡的苦難,厲聽風的邪惡換來他心愛的女人給他生子。這他媽寫的是什麼狗屁正義?”

汪小雅憤怒地指着劉青青,“她不是把我塑造的冷靜智慧,和高智商歹徒鬥智鬥勇嗎?怎麼剛開始我蠢的要死,大晚上就我一個人,别人一敲門我就開,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她不是把我描述的對厲聽風恨之入骨,從沒有愛過他嗎?怎麼厲聽風都死了,我還給他生孩子?她寫的每一個點都經不起推敲,因為全都是她對厲聽風的愛,她不敢承認。”

紀遇:“額……好吧。”

紀遇讓開了一條道。

劉青青激動不已,“你要放棄我嗎?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沒道德,你個賤人!”

劉青青怕極了,立刻跪在了地上,驚恐道:“聽風,小雅,我……我是你們這邊的,你們把紀遇給殺了,不關我的事,我繼續當你們的囚徒,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别殺我,我求你們别殺我!是她自己要來救我的,不關我的事啊!”

她已經被關到精神失常了。

紀遇無奈地搖搖頭。

汪小雅不屑道:“紀遇,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嗎?你現在滾還來得及。”

突然,一陣強烈的能量朝着厲聽風和汪小雅打的過去。

兩人同時昏倒在了地上。

紀遇剛剛趁他們不注意,釋放出了掃描儀電磁波,讓他們短暫昏迷。

劉青青錯愕地看着這一幕,“你,你做了什麼?”

紀遇沒有回答,而是說:“我們快走。”

她将劉青青扶起來。

“紀遇,你就非要管這個閑事是嗎?”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高約有1米90,幾乎占據了整個門框。

他一步步地走進地下室,陰影籠罩着他的面孔,随着他靠近,昏暗的燈光照亮了他的五官,他長得極為英俊,五官輪廓分明,深邃的眼睛閃爍着冷冽的光芒,但與普通人類不同的是,他的額頭比常人要高出許多,給人異樣的感覺。

他身穿一件深藍色的薄款長馬甲,下擺随步伐輕輕擺動,氣度不凡,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皮靴,每一步都發出低沉的回響。

紀遇已經知道是他,“張澋源,你已經懲罰她了,可以放過她了吧?”

張澋源眼神掃視劉青青,最後停留在紀遇身上,嘴角微微上揚:“既然選擇不原諒一個人,又怎會放過?”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地下室的燈光突然變得更暗,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更加沉重。

紀遇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着她。

“紀遇,你要麼離開這,要麼跟她一起死。”他警告道。

“不,不要抛下我。”劉青青哭着說:“我害怕。”

張澋源諷刺地笑了起來,“劉青青,你不是正義的女英雄嗎?你筆下的女主不是勇敢堅強智慧冷靜嗎?你還以此來嘲笑别人,教育别人。可你現在怎麼跟個窩囊廢似的,居然要害死别人。”

劉青青滿臉淚痕,哭到說不出話來。

紀遇按動自己的掃描儀,可是沒有任何反應。

張澋源擡起手裡的一個儀器,“這是我專門為了對付你的掃描儀而研究的。”

紀遇的掃描儀現在,就像一塊闆磚一樣。

她将掃描儀收起,放入口袋。

“澋源,就在幾個月前,你還參與拯救了人類,可現在你卻要殺他們。”

“我隻殺虛僞卑鄙的無恥之徒。”他冷聲道:“劉青青害死别人,注定得不到任何制裁,既然這樣,那我就來制裁她。”

紀遇:“害死别人的,不僅是劉青青,是現在的網絡暴力風氣嚴重,人們的包容度越來越低,對這個社會越來越充滿恨意和戾氣,就算沒有劉青青,依然會有大量網暴。”

張澋源:“所以你的意思是,隻要集體作惡,就沒有人需要付出代價,對嗎?”

紀遇:“……”

“紀遇,你發現了嗎?人類什麼事都要審判,上綱上線,哪怕寫一本虛構的作品,喜歡一個虛構反派角色都要被審判,全都在強迫别人以自己的價值觀活着,哪怕是對方腦子裡的幻想都要規訓,每個人都是一個小獨裁者。”

張澋源冷漠道:“當人們注重于虛拟作品裡人物的三觀,并且審判到現實喜歡這些角色的人,代表現實已經沒有什麼禮義廉恥,仁義道德,法律都成了擺設,因為他們對現實中的事無能為力,隻能去攻擊那些虛拟作品。人們以極高的道德标準約束别人,卻以極低的底線寬待自己。他們對虛構的作品喊打喊殺,可是對現實中迫害他們的強權,下跪屈服,為他們找無數借口。我觀察人類幾十年,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欺軟怕硬,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型的SM場,每個人都可以被馴化。”

張澋源瞪着劉青青,“她,就是最會欺軟怕硬的人,淩虐筆下的女主角,來标榜自己不下跪。可面對現實中的利益,她跪的比誰都快。”

紀遇:“汪小雅是個紙片人,如果把人權的概念過度延伸到了虛構的人物,那些世界名著都得被消滅。所謂人權,應該是現實中的人權,包括作者的人權,而不是虛拟角色的人權。”

張澋源:“你說得對,作者的人權才是人權。不過,我不是為了維護紙片人才這麼做,我是在跟劉青青玩一個你來我往的道德遊戲,這遊戲她自己玩過,我隻不過把她對别人的審判諷刺,反彈在她身上,讓她嘗嘗這種被道德審判,被誤解,被上綱上線,被網暴的滋味,揭穿她虛僞的謊言和文字遊戲。”

紀遇:“她有資格創作作品表達她的想法,如果因此被審判,那這個世界上将不會再有好作品,人們的思想被禁锢,都不敢再放心創作。”

張澋源:“是,她當然有資格創作,也有資格審判和諷刺别人,可别人沒資格諷刺她嗎?”

張澋源突然笑了起來,“三觀這東西,就算真有标準答案的,那比劉青青三觀正的作者和作品多如牛毛,怎麼隻有劉青青跳出來,如此恬不知恥地标榜自己三觀,諷刺别人,煽動情緒,配合資本炒作,給别的作品都扣上所謂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三觀不正、下賤、智障這類侮辱性的标簽?自從獵物不乖出現,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這個詞,不知道被多少人扭曲,多少人的書,對方根本就沒有看過,僅僅隻是一個題材,就開始進行道德審判。他們以最惡毒的言論,把别人逼成抑郁症,甚至把人逼死了之後,還要嘲笑别人脆弱!”

“劉青青所謂三觀正的作品,造成的結果是什麼?反出的cp粉和男主的夢女,比她批判的作品還要多,還反出姊妹篇讓他們再續前緣,誰才是毒瘤?”

“紀遇,你知道何不食肉糜嗎?他們站在安全的地方,高高在上的諷刺那些在絕境中受苦受難的女性,給他們貼标簽,隔空鑒病,這種人值得你幫助嗎?”

紀遇聽到這些話,忽然想到什麼,“當初有一篇文章,說反斯德哥爾摩是對受害者核彈級别的迫害,是你寫的?”

張澋源承認:“是。可這篇文章在那場反斯德哥爾摩潮之中被淹沒,遭到了無數的舉報和辱罵。所以問題來了,憑什麼隻準她有創作的自由,别人不能有?隻要扛着正義和女性主義的大旗,就能淩駕于衆人之上,像個獨裁者似的擁有特權嗎?她可以用自己的自由幹涉别人的思想,别人就不能審判她?”

紀遇:“……”

張澋源接着說:“紀遇,你剛才說,如果作者因為創作一個作品就要被道德審判,那麼世界上會慢慢失去好的作品,這句話告訴劉青青了嗎?她踩着别人的作品,标榜自己,炒作自己的時候,有沒有這樣想過對于别人的創作有多大的傷害?别人會因為她的審判,她的煽動,她的那些粉絲的網絡暴力,不敢再寫争議劇情。”

“劉青青自己寫争議的h暴劇情,寫爽了,厚顔無恥地扛着審判大旗,顯得自己寫得高人一等,壓榨别人的創作。等她被反噬,她的粉絲就反咬一口,高舉創作自由。那别的作者的創作自由呢?”

“是的,沒有劉青青,也會有網暴,可是劉青青火上澆油,利用自己的知名度惡意煽動,帶頭審判,她的惡毒,不值得原諒!”

“我沒有!”劉青青哭着說道:“我沒有故意煽動網暴,我隻是做了正确的事情而已。”

“你還在狡辯。”張澋源冷聲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三觀才是正确的,站在正義的一方,在網絡上敲着侮辱性的文字。被他們辱罵的人,或許真是罪犯,又或者是一個道德上有污點的人,亦或者是一個作者,甚至隻是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可憐母親。當他們對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群體進行肆意的辱罵時,都覺得他們的辱罵是光榮正确的。當你作為一個作者,審判别的作品,将别人虛構的劇情上綱上線,煽動情緒時,哪怕把人逼死了,你也覺得自己是正義的!還大言不慚地嘲笑他們懦弱!既然這樣,我現在審判你,我也覺得我在做正确的事,是你太懦弱!”

“這個世界,上隻要用“我覺得”這三個字,就可以不講事實,不講邏輯地去給任何一個人判死刑。”

張澋源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片陰霾,憤怒的火焰在瞳孔中熊熊燃燒,那高聳的額頭皺成一道深深的溝壑,顯得愈發猙獰。

“紀遇,被濫用的正義還叫正義嗎?連跌倒的老人都未必敢扶,卻對虛構作品肆意審判,要求它們按照正義的模闆創作,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紀遇:“……”

“這個世界上破壞力最大的,往往是那些自诩正義的人,希特勒也認為自己是正義的。所以這一次,我要當邪惡的人,你來打我吧,殺我吧。”

紀遇:“……”

她眉頭緊鎖,想要反駁,但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沒有想到張澋源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不是她印象中那個善良溫柔的男人,就在幾個月前,他還在拯救地球,可現在他卻對人類如此痛恨。

紀遇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心頭,對方的話像利劍一樣刺中了自己。

張澋源冷冷地看着劉青青,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劉青青,你所謂的正義,不過是站在你們立場上的自以為是。人類終其一生,隻看到表面的善惡,卻不去深究其背後的因果。你們的正義,隻是建立在你們自己的道德标準之上,你們用至高的道德要求别人,用虛假的同情心剝奪别人的一切,卻用人渣的标準寬待自己,殘酷地掠奪。你們這種人連底褲都沒了,還整天嚷嚷着底線。”

“你們的快樂建立在各種優越感上,用抽象的概念,虛假的道德表演,扭曲的正義,專挑那些讓你們不用付出代價的人群踐踏,這是你們快樂的源泉。”

紀遇的眼神變得迷茫,她深吸一口氣,試圖整理思緒,卻發現自己無從下手。

“紀遇,怎麼不說話了?看吧,你們所謂的正義,不過是紙老虎,無法理直氣壯地站立在事實的面前,你們隻是在自欺欺人。”

紀遇感到胸口一陣窒息,她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發白,那股無力感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和沮喪。

“張澋源,你說的沒錯,我知道我的正義站不住腳,所以我并不覺得我正義。我隻是在阻止一個很可能毀滅整個世界的人,我救的不僅僅是劉青青,還有整個銀河系,也是救我自己。”

張澋源下巴緊緊繃起,顯露出如刀削般的線條,薄唇緊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仿佛随時都會噴出毒液般的詛咒,冷冽的目光,如同雷霆閃電,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撕碎。

“你已經把我的工廠炸毀,目的達成了,你還執意留在劉青青身邊?”

紀遇堅定道:“是的,我不能眼看着你殺她。她是弱者,而你是強者。”

“紀遇,我原本以為我們是朋友,我曾幫助你守護這顆星球,可現在我們是敵人。”

他在掙紮中下定某種決心,從懷中拿出粒子分解槍,對準了劉青青,而紀遇義無反顧地站在劉青青面前。

紀遇的手一直在口袋裡,悄悄撥動着,解開屏障,給機遇号發送消息。

掃描儀給了她反饋,限制解除。

紀遇剛要發送消息,讓機遇号發射武器,突然,一道清亮的女人聲音從張澋源身後傳來。

“澋源。”

張澋源轉過頭,發現慕秉持攙扶着顧輕悅走了過來。

“輕悅,你……”

顧輕悅滿臉淚痕地看着他,“我原諒所有人,你放過她吧,不要再為我這樣。”

她朝張澋源走了過去,擡手撫摸他的臉,“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

她又撫摸他高聳的額頭。

“澋源,答應我好不好?不要再執着這件事。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我好,那你就聽我的,我原諒一切了。”

她将張澋源手中的粒子分解槍拿了過來,扔在地上,緊緊抱住了他。

張澋源痛苦地閉上眼,将她摟在了懷中。

“澋源,我知道你不想殺她,你隻想給她一個教訓,要不然你早就動手了,我求你,收手吧。”

顧輕悅苦苦哀求,聲淚俱下。

所有的堅持,在看到她的眼淚時,化成了烏有。

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她。

可現在,她哀求他住手,如果他真的為了她好,就不能再繼續。

張澋源轉過頭跟紀遇說:“真正的劉律跟蘇敏沒死,這山洞下面還有一層,他們在下面的休眠艙内。”

他指了一個方向。

慕秉持立刻跟身後的保镖說:“快去找人。”

保镖得令之後,立刻去解救劉律和蘇敏。

紀遇開口:“張澋源,我已經摧毀了你的工廠,你不能再制造虛拟人物,如今劉青青,劉律,蘇敏三人沒死,考慮到你情有可原,我不會聯系星際警察,你現在快走。”

“怎麼可以放過他?”劉青青突然站了起來,“他是罪犯,應該把他抓住判死刑!”

劉青青的情緒十分激動。

紀遇突然拔高聲音,皺着眉道:“她是顧輕悅,你見過她嗎?你并不知道你給這個你從未接觸過的陌生女人,造成了怎樣的傷害,你也不屑知道。可即便她遭到這樣的傷害後,還是跑來救你。每個人都應該反思自己,包括你。”

劉青青:“……”

誰稀罕三觀不正的賤女人原諒!

這話憋在心裡,劉青青沒敢說出來。

她想好了,等她回去之後,她要寫一本古代版的《獵物不乖》,她就是要靠反斯德哥爾摩賺錢,她還打算把自己這段被囚禁的經曆寫成書,書名她都想好了,就叫做《反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現在她才是受害者,她要把她的書銷往全世界,她要告訴全世界,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是下賤!三觀正的女權人設,她是立定了!

突然,從門口湧入幾個星際聯盟警察,手持武器團團地将張澋源圍住,“澤庫塔恩,你闖進禁區盜取虛拟現實共振技術制作虛拟人物,觸犯聯盟法律,我們現在正式逮捕你。”

紀遇沒有想到聯盟警察這麼快就找來了。

張澋源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聯盟警察一進來,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厲聽風和汪小雅,掃描到了他們是虛拟人物,毫不留情地将分解槍對準他們。

汪小雅迅速消失,什麼都不剩下,星際警察又将槍對準了厲聽風。

“不要!”劉青青眼睜睜地看着厲聽風被分解槍射擊,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地獄,雙腿一軟,倒在地上,眼淚洶湧而下。

她感覺到自己很冷,抱着懷瑟瑟發抖,不由自主地想到厲聽風抱着她的時候,跟她說的那些溫柔情話。

他打她罵她,但是也會向她道歉,會哄她,會摟着她,親吻她的額頭,給她送好吃的,安慰她。

對她來說,她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他們一起度過了20年。

張澋源冰冷地看着劉青青的反應,随後移開視線。

警察:“澤庫塔恩,放開那個人類女子,跟我們走,要不然我們就會把你擊斃。”

“不要!”顧輕悅哭着說:“求你們别這樣。”

張澋源擦幹顧輕悅臉上的淚水,“給我兩分鐘,我跟她說最後幾句話。”

警察:“不行。”

紀遇開口:“給他兩分鐘吧,看在我的面子上,拜托你們了。”

警察們見狀,往後退了一步,但依然用槍指着他,他們開始倒計時。

張澋源緊握着顧輕悅的手說道:“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乏那些用簡單粗暴的邏輯、非黑即白的二極管思維、極端的三觀道德、以自己的想法傲慢地諷刺别人的選擇,把自己的想法當成唯一的正确,而忽略事物的複雜和人性的多樣,給自己的惡意找遮羞布的人。我們無法阻止别人說什麼,但我們可以選擇不被他們幹擾。答應我,以後要好好吃飯,全世界都不如你,不要為了别人的惡意,傷害你自己,把他們當成可憐蟲就行。”

顧輕悅哭着緊抱住了他,“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張澋源扣住她的後腦勺,眼淚如雨般湧下,喉嚨像是被石塊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再也見不到他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會遭到怎樣的懲罰。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甚至是自己的未來,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讨一個公道。

張澋源擦幹她臉上的淚水,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澋源,我們不會再見了,對不對?”顧輕悅知道他的答案,“是我連累了你……”

“别說這種傻話,答應我,好好吃個飯,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愛自己。”他雙眼中泛着淚光,悲傷如同濃霧彌漫在他臉上,鼓起的額頭劇烈發紅。

在他們的種族,他們越悲傷時,額頭就會越紅。

顧輕悅用力咬住嘴唇,試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淚水依然止不住地湧出,眼中滿是心碎的痕迹。

張澋源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愛你。”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跟她說,以後就再也沒機會。

顧輕悅緊緊握着男人手,淚水像決堤的洪流般從她的眼眶中奔湧而出,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兩分鐘的時間到了,放開那個地球女子,跟我們走。”

警察提醒道。

張澋源咬緊牙關,面色蒼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決絕,狠心松開顧輕悅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他被警察迅速抓住,雙手被一道光環靠住。

“不,不要。”顧輕悅想要追上去。

紀遇上前抱住了顧輕悅,“别去,危險。這些聯盟警察很冷血,他們會射殺地球人,因為地球人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但凡權力不受制約,會很可怕,在整個宇宙中差不多。

“紀遇。”張澋源扭過頭說:“帶她去看宇宙,拜托了。”

紀遇點頭。

顧輕悅雙肩劇烈地抖動,淚水浸濕了她的衣襟,聲音嘶啞而破碎,“澋源……”

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她仿佛陷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中,心被撕裂成了無數的碎片,每一片都在滴血。

她的雙腿逐漸失去了力量,緩緩倒去。

紀遇将她摟在了懷中,對慕秉持說:“我們去機遇号。”

劉青青眼看着紀遇和慕秉持他們隻要走,她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

“那我呢?你們帶我一起走。”

慕秉持轉過頭說:“我的保镖待會把劉律跟蘇敏帶過來,他們會帶你一起走。”

剛剛張澋源被抓走的那一瞬間,慕秉持看到了劉青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甚至在用仇恨的眼神瞪着顧輕悅。

汪小雅被消滅,她無動于衷,可是厲聽風被消滅時,劉青青又舍不得了。

坐上穿梭機後,紀遇問:“慕秉持,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慕秉持冷着臉,“你還好意思說,居然甩下我自己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紀遇:“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撇下他,也是因為太危險了,她不想連累他們。

慕秉持:“我去找了顧輕悅,是她告訴我的,而且她要跟我一起去找張澋源,等我們到那個工廠之後,發現什麼都沒了。”

紀遇:“那你怎麼找到山洞的?”

慕秉持拿出自己的手機揮了揮,“還記得我們之前加的微信嗎?你的掃描儀跟手機結合了,也就意味着你的掃描儀有了人類手機的功能,所以我就動用了一些人類的技術,查了你的手機信号,找到了這裡。”

紀遇:“好吧。”

她大意了。

紀遇剛準備啟動穿梭機,突然,穿梭機顯示異常信号。

不是那些星際聯盟警察,也不是張澋源和虛拟人。

紀遇立刻跑下了穿梭,環顧四周。

慕秉持跟下去問道:“怎麼了?”

“你感覺到了嗎?”

慕秉持:“感覺什麼?”

“在盯着我。”

慕秉持順着他的視線四處看去,“誰在盯着你?”

紀遇搖頭:“不知道。”

這才是最可怕的,她不知道是誰。

天啟跟她說過,有人在死死的盯着她。

紀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幾天後。

機遇号。

顧輕悅望着茫茫的宇宙,那顆近在咫尺的太陽,她的心仿佛被淨化,閉上眼睛感受着。

紀遇來到她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

顧輕悅憔悴地開口:“宇宙這麼大,可人類總是為那點小事紛争,包括我自己,也陷入了情緒之中。”

紀遇:“每個人都是一個世界,時代的一粒塵埃落在一個人身上,都是一座巨大的大山。所以你并沒有什麼錯,不過能夠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開心。”

顧輕悅想到張澋源跟她說的話,她流着淚說:“我會好好吃藥,好好活下去。”

她的手輕輕的觸上那層玻璃,外面就是宇宙,她仿佛在撫摸整個星空,“我想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然後我要寫一本科幻小說。”

紀遇:“是什麼樣的科幻小說?”

顧輕悅環顧四周,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場景,她現在在一個巨型的外星人飛船上,和外星人接觸過,還有一個外星男人愛着她,她這輩子也值了。

“這艘星艦,叫機遇号對不對?”

紀遇點頭:“是的。”

“那我要寫一個跟機遇有關的科幻小說。”她溫柔的視線望向紀遇。

紀遇将顧輕悅送回了家之後,又回到了紀遇号。

李求真、慕雲霓、慕秉持三個人,正坐在桌前看一本書,名字叫《雲端》。

慕雲霓看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我就說吧,自從看了獵物不乖之後,我看這些虐文小說都覺得眉清目秀,居然把我感動哭了。不過我還是好生氣,男主太渣了,我想揍死他。”

李求真:“我認識一個作者,她本人是個戀愛腦,每次談戀愛都被男人騙錢,可她寫的文都是女強文,女主清醒獨美。還有一個女作者,專門寫虐文、嬌妻,可作者本人卻人間清醒,獨立自主,男人别想騙她一分錢。所以通過作品去百分百地确認作者的三觀,盲目崇拜作者或者辱罵作者,不是一個好途徑,即便是世界上最壞的人,如果想寫一本三觀正的書,也能立刻寫出來,誰都知道嘴上的正義該怎麼表達,說不定越是沒什麼,就越要标榜什麼。”

慕雲霓擦了擦眼淚,“對啊,像這種虐文,核心就是虐,不管是be是he,都是為了虐而虐,為了讓人抓心,提供一種虐的情緒,不是為了正義而虐。想要看正義,那麼多主旋律正能量作品不夠看嗎?如果寫小說都要有統一标準的,那這世界上就沒有作品,隻有模型,在獵物不乖之前,有很多男二上位,女主不原諒渣男的書,也沒有見創作風氣對立成這個樣子,仿佛是正義邪惡的大戰,都在占領高地。”

“人們都在對立。”慕秉持說:“大到國與國之間,小到家庭之間,人與人之間,甚至連虛拟的作品都要參與其中,文人相輕,每個人都想占據道德領地,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然後不斷争吵,沒幾個人真的能做到尊重别人。”

如果說現代社會的人越來越浮躁,被科技和大數據馴化的越來越固執,這可能有些原因,但是從人類誕生之初就不斷的有戰争紛亂暴力,或許這就是人類的本色。

這個世界,被罵被懲罰的,不一定是最惡劣的那個,或許最惡劣的那個藏在每個人中間,笑盈盈地接受追捧,要不然就沒有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種話了。

紀遇沒有過去打擾他們,而是站在門口盯着他們看。

慕雲霓的嘴巴還是跟個小鋼炮似的:“現在越來越多打着女性大旗子,内核瑪麗蘇狗血,再摻點現實,說幾句看似現實清醒,實則空洞又爹味兒的話,拔高到“女性教科書”的價值觀,引發争議和對立。”

“真正獨立的女性看到這些會很煩,她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一個女人,呈現女性的多樣化,而不是要看所謂的女性教科書,被教育,被分析。女人已經很難了,平時生活工作家庭已經夠累,看個狗血小說都要被審判。有人就愛重口味爆辣,憑什麼你口味淡就不準人家口味重?”

李求真:“也有很多真正呈現女性的作品,不搞幌子。”

慕雲霓:“是的,想要判斷一個作品是否真的在呈現女性,還是博眼球、搞噱頭、挑起對立很簡單,去看看讀者和觀衆是不是在大範圍對立和吵架就行。絕望的主婦,情燃克裡夫蘭,不要跟陌生人說話,隐藏人物,還有張愛玲的小說,都以女性為主題,但他們沒有标榜自己是大女主、女性主義、女性教科書、各種“反”,這些作品可沒有引起了大範圍撕逼、對立、人身攻擊。以前的作品不标榜自己什麼,隻是在呈現不同的人物和劇情,而現在各種主義和覺醒先行,披着一堆宏偉的外衣營銷,然後就是撕逼吵架,都要争奪道德的制高點和優越感。”

“狗血就狗血,瑪麗蘇就瑪麗蘇,别搞那麼多宏偉的标簽和立意,坦蕩承認。非要吹噓三觀以及各種女性主義,在霸總文裡反霸總,言情文裡反言情,在黃文裡面反黃,簡直跟别人吃鹹口的粽子就要被審判教育一個樣子,屁大點事都能挑起對立。明明是老套路劇情,造個新詞營銷,就顯得标新立異,實際上核心還是那套。的确會有人相信被營銷帶着跑,可是也有人覺得是假的被騙,然後兩方人馬就撕逼起來,流量就來了。”

李求真:“網文發展這麼多年,不管那些小說有多狗血毀三觀,不能否認在當年那個沒有太多娛樂的2g時代,的确給一代人帶來了很多的樂趣。現在因為智能手機的普及,娛樂方式多了,就開始分高低貴賤,很多人嘲笑的梗,比他們的年齡都大,可那些古早梗陪伴了很多那個時代的人,我看了一堆的法盲霸總,我反倒成了律師。而現在,越來越多人喜歡通過攻擊别人來滿足自己的優越感,我不禁懷疑,既然現在的作品的三觀越來越正,越來越覺醒,為什麼看這些三觀正的作品的人,卻越來越喜歡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别人?”

慕雲霓:“是啊,現在流行覺醒和撕碎幻想,甚至對童話故事下手,那些童話故事曾經給無數人帶來歡樂,現在要給王子祛魅,粉碎女孩對白馬王子的幻想,白雪公主必須争權奪利搞事業,各種爹味教育,打着女權名義,什麼都要往男女對立引,變着法的給女人定标準答案,仿佛不搞這些女人就不會成長了。那我這批看童話故事長大的人,是怎麼成長的?而且他們很矛盾,一邊從反派身上找共鳴,理解那些反派,一邊又因為别人喜歡反派而批判對方三觀不正。”

“不過好在這種“祛魅”版《白雪公主》被罵出了天靈蓋,可見大部分人還是清醒的,強行的爹味教育,毀掉人們的童年和幻想,很惡心人。”

慕秉持:“現在人人都能上網,刺耳的言論就越來越多,尤其是接收到大量信息的沖擊,特别是極端的觀點,很容易吸引很多人,海量的信息碎片沖擊了人們的大腦,久而久之肯定會造成影響,變得矛盾和混亂。而且,把任何人的話羅列出來,肯定都會找到矛盾之處,人是會變的,會推翻自己以前的想法。”

人有三層境界,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李求真:“我看過一個作者,專門寫小說諷刺男頻和女頻的狗血小說,諷刺那些比他年齡還大的梗,他靠諷刺賺了不少錢,後來他發現,他母親病重去世之前,一直在看他諷刺的那些狗血小說,是那些狗血小說一直在陪他母親走完最後一程,可他作為兒子,從來沒有陪伴過母親。所以,到底什麼是對錯?隻不過是抽象的優越感作祟罷了,每個人都想彰顯自己跟别人不一樣。”

說話的又是李求真,“我是留守兒童,小時候爸媽在外面打工,我是看着那些狗血小說長大,我的性啟蒙都是從裡面學到的,以及對自己身體的了解,所以當我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哪怕沒有人教我這些,我一點都不慌,也不覺得羞恥,因為我知道這是正常的。那些虐文女主意外懷孕,卻被渣男趕出家門,也讓我意識到避孕套的重要性。那個時候大家都挺平和,能夠包容不同的觀點和不同的作品,可現在不知道怎麼了,人們已經變得越來越偏激,一言不合就道德審判,也不僅僅是虛構的作品,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這樣,我發現自己也越來越偏激了。”

“我因為給罪犯辯護,被扔臭雞蛋時,我當時很憤怒,認為他們都是蠢貨,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司法公正,隻會理解片面的正義。我甚至産生了逆反心理,想着以後專門給壞人辯護,氣死那些自诩正義的人。”

說到這,李求真自己都笑了,“人會越來越固執,科技改變人們的生活,可是科技也在掌握人們的一切,大數據把每個人困在信息繭房,短視頻在吞噬我們的耐心耐心,每個人都在被無處不在的營銷、宣傳和暗示洗腦,人們越來越喪失同理心,以自我為中心。”

“就比如,貧窮是因為懶惰和愚笨,這種說法廣泛流傳,很多人深信不疑。可當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進行多次實驗和調查,發現貧窮并不是因為窮人懶惰愚笨,因為他們每天掙紮在溫飽線上,累了一整天下來掙的錢僅僅夠吃飯,為了吃飽肚子已經耗光了他們所有的精力,耗盡了他們的未來,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又何談選擇比努力更重要?有錢人為了證明是那些窮人不努力,親自體驗窮人生活,結果得到隻有疲憊和絕望,身臨其境體會才知道他們曾經有多傲慢。”

“還有抑郁症,曾被諷刺是矯情,想多了,吃得太飽,以至于很多患者恥于說出口,直到自我了結,還要被指責脆弱,連死都不怕還怕活着。我上高中時,我們的校長當着全校的面,嘲笑那些跳樓自殺的學生,說他們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高考。我當時覺得有道理,什麼能比死亡更可怕?可是現在,我為這個校長感到羞恥。”

“還有大量對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諷刺,把他們視為賤,高高在上的侮辱他們。這些對弱者甚至是受害者的攻擊和嘲笑,不是來源于偏見和無知,而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大群人,本身就充滿惡意,隻是他們會拿“正确價值觀”或者“道德”,甚至是“共情”當僞裝,掩蓋他們骨子裡本能的惡意,他們在人群裡的聲音總是最大,影響也最大。”

她知道是怎麼了,但她也沒有辦法改變。

隻能順着大流,往标準答案的路上狂奔。

慕秉持:“人類社會的延續是建立在精神的騙局,沒有需求制造需求,沒有矛盾建立矛盾,沒有仇恨就挑起仇恨。所以很多情況下,反這個反那個,隻是在制造對立,極端理念更容易收獲忠誠的追随者。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人們聽到的,看到的,都在直白或者隐晦地輸出某些價值觀,影響着大衆,給人們洗腦,所以做人最重要的是有獨立思考能力和分辨能力。”

李求真:“是的,比如女性議題,很容易挑起熱度和争吵。但很多人隻是利用女性議題收割流量、立女權人設。很多時候往往起到反面效果,不但對女性沒幫助,還壓榨了女性的生存空間和選擇權,導緻她們被指責,變得畏手畏腳。女權剛開始出現,是為了讓女性可以有自由選擇的權利而不被指責。可現在女性的思想,也在逐漸被定标準答案,變成了另一種規訓。”

慕雲霓笑了起來:“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每次壓榨女性的個人選擇之後,就拿言論自由說事。難道言論自由的意思是不準别人反駁嗎?用極高的标準要求别人,用極低的标準無視自己幹的事,以自己的自由去幹涉别人的自由,然後還要擺出一副,我跟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

李求真:“的确有人立女權人設,看似為女性發聲,可這些人從來沒有為現實中受苦難的女性做過任何實質性有幫助的事,隻會在網絡上叫嚣着空洞高尚的口号,遇到現實中敏感的女性受害案件,他們會裝不知道,因為他們明白,平時說那些不痛不癢的表面話,不用付出代價,可如果成為一個真有良知的人,觸及到核心問題,會付出代價,輕則被禁言,重則被封殺。”

幾人正聊着,慕秉持發現紀遇站在那兒。

慕雲霓朝她招手:“在那幹嘛,過來。”

紀遇走了過去,坐下。

慕雲霓撐着下巴問:“紀遇,我們之前都對獵物不乖發表了看法,可是隻有你沒說,我想聽你的看法。”

紀遇想了想,說:“道德經裡有一句話,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随,恒也。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啥?”慕雲霓兩眼摸瞎。

紀遇:“前半段意思是,有醜才有美,有惡才有善,有和無互相轉化,難和易互相形成,長和短互相顯現,高和下互相依附,音與聲互相陪襯,前和後互相接随。無論美醜善惡,高低長短,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依存,亘古不變。就像獵物不乖這本書,男女主角一正一邪,互相依存,互相成就,成為帶感cp。”

“後半段意思是,真正的聖人,聽任萬物自然興起而不拒絕他們,創造萬物而不占有,聖人用無為的觀點對待世事,功成業就而不自居,不加自己的傾向,不占據所謂的正确的立場。”

“老子并不強調傳統的二元對立,而是超越傳統二元對立的思維框架,将“道”視為宇宙的根本原則,不被局限于傳統的對立。”

紀遇接着說:“劉青青創造了這本書,但很顯然,她在強化二元對立,占據道德的制高點,把自己的書賦予教育意義,可是教育通常是在引導思考和啟發,而不是單一的道德訓誡。作者表達自己仇恨男主,鄙視讀者喜歡男主,定标準答案,要求人們接受特定立場,那麼這隻是單一的填鴨、灌輸,不是真正的教育或啟發獨立思考。這種做法限制了人們對人性和道德複雜性的探讨,更何況後來姊妹篇證明,人類的道德三觀可根據需要随時更改。如果誇贊她是偉大的女作者,很顯然不适合。”

慕雲霓問:“那你對這本書裡的男女主角怎麼看的?”

紀遇:“獵物不乖是極端的二元對立,挑起情緒和沖突,男女主角互相成就,使作者名利雙收,作者本人也在強化對立,但這樣的對立不能解決任何實質性問題,隻會挑起更極端的沖突,所以我對書中角色沒有憎惡或者喜歡的傾向。”

看透了核心,看待虛拟作品中的二元對立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不過是浪費情緒罷了。

但人們的情緒很容易被挑起。

對立,是許多人的賺錢之道,與正義無關,都是生意。

之後,紀遇用穿梭機将他們送回了家。

慕雲霓纏着紀遇和她一起睡。

半夜,紀遇等到慕雲霓睡着,為她蓋好被子,便離開房間

她偷偷摸摸地來到慕秉持的後院,走進穿梭機之前,她轉過頭看了一眼眼前這棟房子,心裡突然有一些感慨。

紀遇坐上穿梭機,消失在夜色之中。

淩晨3:55分。

慕秉持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

他掀開被子下床,去了後院,到了停靠穿梭機的地方,雖然穿梭機會隐形,可是可以觸摸到。

然而,他伸出手,一片空無。

慕秉持無力地垂下手,擡頭望着星空。

“紀遇,為什麼?”

(第二單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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