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挺大,這麼看着,像整個牆都鋪了那畫面。好歹梁樹還沒把聲音放太大,要不這情況下,梁樹一愣沒來得及關,兩人還得在咿咿呀呀的詭異語調中尴尬對視。
賀山沒控制住朝梁樹身下瞥。
手還套上面,見人來了也沒動。
“你就用電視看?”賀山老半天才找回聲音。
梁樹眼睛裡明晃晃地寫着“你怎麼回來了”,“啊”了一聲表示肯定,松了手搭沙發靠背上,覺着有點好笑:“家裡就我一個人,我還能自己避着自己啊。”
賀山覺得自己腦子抽了,居然從這句話裡聽出點怨念。
也是,梁樹初中畢業就自己住,零零總總算起來也有七八年。期間要有個生病什麼的,還得自己拖着自己去醫院看。
就是不習慣一個人住,也得給人逼得習慣了。
“别那麼看我。”梁樹皺了下眉,歪頭看了眼賀山。
屋裡就電視發出光,暖黃色的,撲梁樹臉上,靠電視那側臉亮些,另一側臉沒什麼光,整個人看着特立體特完整。
賀山在這詭異的畫面中竟覺得梁樹真他媽性感,下颌線到脖子再到肩胛骨的線條流暢得像個雕塑,皮膚全是健康的光澤。
咽了口唾沫,賀山可恥地意識到自己對着梁樹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不一樣的感覺。
他深深地看了梁樹一眼,拼了命要壓下心底的那點抓撓感,啞聲說了句:“我回房間了。”
“诶——”梁樹在後面喊。
賀山聽見了,沒停。
“賀山。”
賀山聽得胃一麻,停下了。
每次梁樹這麼叫他名字,他就覺得整個人發脆,一步都沒法多走。
“過來一起呗。”梁樹厚臉皮湊過來,拽着賀山胳膊把人拖到了沙發上。
賀山腦子發昏地沒反抗,坐下了束手束腳不知道該幹嘛。湊近了聞着梁樹身上淡淡酒氣,一看茶幾邊角放着一罐奶啤,賀山順手推進去了點。
喝了兩口奶啤就這副德行,未免太誇張了。
梁樹沒懂賀山心裡偷摸想着什麼,樂呵呵地拍了下他的腿:“不是吧,你這什麼反應。沒住過宿舍?不都這樣麼。”
賀山白了他一眼,沒接茬。
得,這人純把自己當能插科打诨的室友了。
“我給你調剛才那段,特厲害。”梁樹說着就拿着遙控器朝前調,電視裡的人動作倒帶,怎麼看怎麼怪。
梁樹就剩了個後背給賀山看,背挺直,脊柱那塊凹下去,一直到尾巴骨。
“你喝酒了?”賀山沒忍住問。
“哦,那個啊,算什麼酒啊,頂多算個飲料吧,挺好喝的,我清醒着呢,”梁樹沒放心上,突然轉頭看賀山,“就這兒,看看。”
梁樹一邊看一邊不住搖頭誇,賀山沒看多少眼屏幕。梁樹選的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礙着梁樹的激動勁兒,還得時不時敷衍兩句。
梁樹背過身的時候,賀山偷摸着看他,左手搭在離他尾巴骨三厘米的沙發上,被膠水黏住似的動也不動,賀山又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一會。
沒注意電視裡放了什麼,賀山發着自己的愣,突然梁樹湊過來,一口氣噴他耳朵上:“來點觀後感?”
賀山耳朵一癢,沒動,甚至想再湊近點兒,輕聲反駁:“來個屁的觀後感,沒意思。”
梁樹瞄了一眼賀山褲管,樂了:“沒意思你反應還這麼大,裝吧你就。”
賀山沒反駁,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鬼樣。
偏又不能說讓自己有反應的是梁樹這人,而不是電視裡的畫面,心裡悶得慌。
悶着沒法發洩出來,自然就感到煩躁。
“賀山。”梁樹又喊了一聲。
賀山被喊得沒脾氣,心裡沒底地擺出長輩的态度接了句:“怎麼不喊哥了。”
“诶你——”梁樹沒想到這人還在想這個,“你還聽上瘾了是吧。我叫你那麼多聲哥,你也叫兩聲給我聽聽?”
“叫什麼。”賀山輕笑一聲。
“叫爹也行,我不挑的。”
“叫你這個光屁股蛋?”賀山樂了,伸手拍了一下梁樹屁股,發出清脆的響聲。
“别光說我了,你這褲子也穿不了多久。”梁樹邊說着邊一個利落起身把賀山壓下邊,咧着嘴笑,按着人的胳膊不讓動。
賀山胳膊擺了兩下,累得要命,膝蓋一頂,想一翻身把梁樹給翹下去。梁樹這個姿勢撐他身上,還光溜溜的,視覺上的刺激讓賀山覺着自己下一秒就要抖出來。
梁樹悶哼了一聲,顯然是被賀山膝蓋磕疼了,但沒動,一隻手抓賀山兩隻手腕,另一隻手胡亂摸索着幫人解褲帶,口中念念有詞:“怎麼,上次你壓我一下,這次我壓你一下,咱倆扯平了。”
這小子還記得這個。
賀山閉着嘴,不知道應該是笑還是不笑。
賀山也不知道梁樹是怎麼就三兩下把自己褲子扒了,随手扔地上。自己沒敢看梁樹,一個勁低垂着眼,眼皮被梁樹強硬地扒拉開。
“你幹嘛?”賀山這話說得嗓子發緊。
梁樹眼神發亮地看他,沒回答他問題,好奇似的拍了一下賀山的腰:“賀山,你最長的時間能有多久?”
“……不知道。”賀山懶得動彈,他根本就不想動。擡眼跟梁樹對視,腦子裡全是自暴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