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活幹得利索,和梁樹說話時說一句就笑一句,也沒忘帶點賀山,沒讓場子太冷。
說話也講究分寸,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往那一站感覺空氣都亮堂了。
但賀山站廚房裡總覺得别扭,覺着自己是在往年輕人中間硬插一腳。一眼就能看出來慕月是為着梁樹去的,自己再待在廚房裡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看了一眼梁樹,後者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依舊樂呵呵地跟慕月你來我往地聊。這廚房裡也沒自己的位置,不如坐外邊去擇菜。
賀山走出去時,梁樹看了他一眼,說了句“去歇會”,接着轉頭繼續洗菜切菜。
丁茂和白郁正坐客廳裡。丁茂剛削完蘋果,喂白郁吃了一塊,看見賀山走出來了,連忙招呼人來坐着吃。
白郁在扒蒜,丁茂勾過來一個小凳子做茶幾旁邊,吃了塊蘋果,抓了兩塊茶幾上的蒜跟着扒。
兩人朝着賀山笑,對着廚房裡擠眉弄眼。
賀山再蠢也看得懂這是什麼意思。突然腦子裡斷掉的線通了,反應過來白郁叫丁茂出去那陣是為了讓慕月進去,想着給兩個人創造一個獨處的環境。
難怪自己站那老心裡不舒坦,擱誰身上當電燈泡還樂呵呵的。
好在自己識相趕緊溜出來。不過溜出來了心裡也沒好受點。站廚房裡是格格不入的悶,跑客廳裡坐着就變成了煩躁。
賀山一邊扒蒜一邊沒忍住朝廚房裡看,兩人背影看着還挺默契,一個遞一個接,流暢得不行。不知道慕月說了什麼,梁樹笑得肩膀都在發抖。
大家也沒好意思把活全扔梁樹慕月兩人肩上。他倆在裡面收拾了一會後,丁茂拉着白郁主動進去替人。
賀山愣了下,不知道自己該跟進去當電燈泡還是坐外邊當電燈泡。
正猶豫着,丁茂轉頭看了眼賀山,特熟絡地叫上人一起:“賀山,一起呗,正好把剛才剝的蒜一塊端進去。”
梁樹聽見這話,三兩步走過來,搶過賀山手上端的碗,把人按沙發上坐着:“你坐着歇會吧,我去就行。慕月你也去坐着歇會。”
慕月沒料到事情是這麼個發展情況,愣了一瞬,沒想明白梁樹是什麼意思,人已經端着東西進廚房了,末了還扔下一句“要看什麼電視自己調啊”。
慕月跟賀山尴尴尬尬地在沙發兩頭坐下。賀山對電視沒什麼偏好,思緒老飄到廚房裡去。就慕月一個人興緻勃勃地調頻道看,千挑萬選選中了一個綜藝。
這綜藝是當紅小生的闖關挑戰,輸了的懲罰五花八門。
慕月看得直樂,愛豆落水的時候慕月條件反射地叫了兩句,左看右看發現沙發上隻坐了一個賀山,看着也不像是對這種話題感興趣的樣子。
賀山瞥見她朝自己這邊看了幾眼,想了下,不願掃人興,說了句:“他好像最近有一部電影上映是吧。”
慕月挺驚喜地看過來,那股勁就差把人一把摟過來:“對對,賀山哥,你也知道Soufer啊?”
賀山笑笑:“我有個朋友挺喜歡他的。”
“什麼朋友?Soufer大多數都是女粉,你的那個朋友是女生吧。難不成是女朋友?”慕月挺自來熟,賀山這麼兩句直接把她話匣子打開,加上嗅到了八卦的氣息,沒忍住多問了兩句。最後那句說完的尾音都還帶着激動。
“不是女朋友,鄰居家的一個妹妹。”賀山補充了句。
“那她眼光還挺好。Soufer可是隊内top,全能ACE,唱跳俱佳,演戲還好,長得還帥——”慕月挺激動地一股腦把愛豆的優點往外倒,生怕漏了一點,“總之,賀山哥,你可以多多了解他,入股不虧。”
這一段中英混雜的話砸得賀山頭暈轉向,但大緻意思是聽懂了,無非朝自己推薦了下這個愛豆。
賀山挺鄭重地朝慕月點點頭:“行,我有空的時候多了解了解。”
慕月特感動,做了個抹眼淚的假動作:“賀山哥,你真好,你是唯一一個聽我推薦Soufer沒讓我閉嘴的人。”
“賀山——過來一下。”梁樹在廚房裡喊上了。
聽見這聲,賀山在心裡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立馬腳底抹油開溜。
要再坐這,平均每三秒就得聽慕月感歎一聲Soufer真帥,聽得人心裡發毛。
剛進廚房,賀山心裡憋着的那股勁就松了。
白郁正在淘米,丁茂正在炫技颠勺,看見賀山進來,左手一抖,颠了個大的,眼神裡明晃晃寫着“我真牛逼”。
梁樹剛洗完手,扯了張紙擦了擦手,扔垃圾桶裡,這才看向賀山。
“怎麼了?”四個人都擠在廚房裡實在轉不開身,賀山就倚着門框看梁樹。
梁樹臉色不太好,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莫名聽着賀山和慕月倆在那聊,心裡就老有個疙瘩梗在那。
但賀山這麼利利索索地朝他身前一站,他張口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愣是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把人拉到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