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山第一次這麼徹底地将放手。前幾次就算梁樹手放在他身上,他也會把手搭在梁樹手上,控制和被控制的割裂感沒太強。
好幾回想帶着梁樹的手用力抓那麼兩下,但顧着自己的傷,最終也忍住了。
努力睜眼想看清楚梁樹的臉,怎麼看都覺得有點魔幻。
幾個來回之間,梁樹突然停手,想到什麼似的,特認真地看着賀山:“床怎麼辦?”
賀山定定地看着他,手指摸在梁樹下巴上,碰了兩下嘴唇:“你幫我。”
梁樹像被當頭打了一棒,連個“啊”的音節都沒發出來,隻覺得賀山是真瘋了吧。
梁樹第二天早上被鬧鐘吵醒,距離醫生查房還有半個小時。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迷迷糊糊在賀山床上睡着了,幸好沒人進來看見,梁樹有點後怕地起身。平時睡覺拳打腳踢的,沒想到昨晚上怎麼就那麼老實。
看着賀山的姿勢,還好沒有碰到他的胳膊。
賀山被他的動作吵醒,迷糊間問了句“幾點了”。
“七點半,”梁樹瞄了眼牆上的電子鐘,套上外套,伸了個攔腰,“你想吃什麼,我下樓去買。”
賀山笑笑:“想喝粥,再來兩個包子吧。”
梁樹也挺想喝粥,咽了口唾沫,嗓子疼。
賀山表情自在,看得梁樹有點上火:“行,你等着。”
賀山年輕,又經常鍛煉着,胳膊好得快,在醫院裡躺了六天就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出院的時候賀山通知了李既歡一聲,她急哄哄地從單位趕來,幫着梁樹把東西給搬車上,對着賀山叮囑了兩句,說完後又急匆匆地走了。
“她這回也是午休溜出來的?”梁樹看着李既歡風風火火的背影發問。
“估計是吧。”賀山猜測着點點頭。
賀山石膏還沒拆,整天躺家裡閑得心裡發慌,舉着一隻手裡裡外外來了個大掃除。
梁樹回家的時候看見賀山正把最後一筐衣服扔進洗衣機裡,額頭上還浸着一層薄汗,聽見梁樹回來的動靜立馬擡頭。
梁樹心裡緊張了一下,趕緊過去把人拽沙發上坐着:“你别動了,這些事我會做,你就家裡躺着,就當給自己放個假了。”
“一整天沒事做,心裡發慌。”賀山說。
梁樹想了下,賀山說得也挺有道理。要自己在醫院裡悶了這麼幾天被放出來,可不得好好活動一下。不過賀山這胳膊也真夠費勁的,好在傷的是左邊,不是右邊。
梁樹走洗衣機旁邊把洗衣液和消毒液給倒進去,摁了開始,洗衣機開始放水。陽台上晾着剛洗好的衣服,湊近了能聞到清爽的洗衣液味。
梁樹聞着這味兒心裡熨帖。
瞥了一眼外面的景色,太陽剛落,有些鋪子的燈已經亮了,看着星星點點。
梁樹看得心裡一動,轉頭朝賀山說:“走,我們出去轉轉,順便吃個飯。你這情況不能吃辣的和油膩的,我們去吃點清淡的。你想吃什麼?”
兩人在街上轉了一圈,選了一家湯鍋吃。這個季節早晚溫差大,跨進店門前一刻還是冷風呼呼吹,下一秒熱氣就撲了滿面。
“咱們幾位?”
“兩位。”
店家熱情地把兩人帶到靠窗的座位,倒好了熱水放了菜單讓兩人先看着,選好了可以手機掃碼下單。
店家前腳剛走,後腳隔壁桌一個女生就叫了他們一聲:“梁樹哥,賀山哥。”
梁樹朝着聲音的位置轉頭,看見慕月正興奮地朝他揮手。慕月旁邊坐了三個女生,看着像是一個宿舍的,這個時候齊齊地順着慕月的目光朝這看。
沒想着出門吃個飯也能碰見熟人,梁樹挑眉看了賀山一眼,賀山對着慕月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梁樹也朝着她揮了一下手:“你也來這吃飯啊。”
“對。賀山哥手怎麼受傷了,好點了麼?”慕月注意到賀山包得嚴嚴實實的手臂,驚訝之餘關切地問了一句。
賀山搖搖頭表示不礙事:“磕了一下,剛做了手術,過段時間就好了。”
慕月點點頭,又囑咐了兩句注意着點。
“這都是你室友麼。”梁樹看着慕月周圍的幾個女生,對着她們點頭示意。
“對,今天我生日,她們來給我慶生的。梁樹哥,有什麼小表示麼?”慕月大大方方地朝梁樹要禮物,兩隻手朝前伸,樂呵呵地做了個請求的動作。
梁樹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送點什麼好,這會又急又倉促的,随便送點也不合适,想了下,對慕月說:“你們今天這頓飯我請了,行吧。”
“謝謝梁樹哥。”慕月特高興地對着梁樹道謝。
旁邊幾個女生聞聲附和“謝謝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