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着話穿過有銀色護欄的腰廊，走向打飯的窗口，尹煜佑眸中帶着淡戾的雷雨雲瞥了眼身後幾個一直盯着燦燦的人，其實他不是很喜歡和不熟的人過分肢體接觸，興緻來了偶爾搭一下肩什麼的倒是會有。

剛才他們說話的時候，旁邊的幾個男人一直瞄着燦燦的臉和腿，那眼神下流得跟鬼子一樣，都是男的，他清楚那些眼神是什麼意思。

每天都要頂着這種惡心的壓力，怪不得燦燦要把自己給包成土匪，大熱天的，外面快四十度了，真是為難孩子。

有時候長得好看還真不見得是好事。

他直到領餐盤的時候才放開燦燦，燦燦用肩膀輕輕推了他一下，他帽子和口罩中間露出來的那雙寶石藍眸子帶着感激，說話的聲音刻意壓低了：“謝謝啊！其實每天都是這樣，我習慣了，剛來的時候也是被全宿舍圍着看了好幾天，那會兒确實有點不舒服，因為即使是在外面的時候，也不會一大坨人直接貼過來圍着我看。”

燦燦拿了一套餐盤，順便扶了扶自己的帽子，“不過我戴着帽子呢，這裡除了孔峻熙以外沒人敢動我，就算有來問的，我也都打發走了，相信你的神！”

他拍了拍尹煜佑的肩膀，說完徑自走向前面打飯去了，被反過來安慰的尹煜佑被拍得有些恍惚，沒想到燦燦看着柔弱，性格其實還挺堅強的？

畢竟從昨天宿舍裡的人說的字裡行間，他能聽出來孔峻熙在這裡的勢力似乎很大，那麼燦燦敢公然在孔峻熙眼皮子底下提醒他，并試圖保護他，這就說明這個看着像花朵一樣嬌弱易折的人内心其實很強大，不然也不敢試圖和這裡的強權對抗。

能做引路人的，本身就不膽小，需要過人的膽量。而引路人本身不能太耀眼，燦燦還真是适合這個神秘低調但有用的身份。

尹煜佑眨眨眼，不過他剛才說他是自己的神？！看不出來燦燦原來還有自戀的一面。

中午的飯分量也不多，男生有兩塊粗糧，一碗稠點的粥，一大碗蔬菜沙拉，還有粗糧面或者粗糧餃子，不過隻能拿一點點，女生的話粗糧隻有一塊，剩下的倒是都一樣。

好在發的粗糧個頭很大，是一整個的紫薯或者玉米，蔬菜沙拉也不限量，粥的話可以再去舀一碗，而且還有水果，雖然燦燦說水果并不是每天都有。

尹煜佑早上就沒吃飽，畫了一上午他肚子餓成抽象的了，蔬菜沙拉夾了滿滿一碗，後來又在阿姨憤怒的注視下厚着臉皮笑嘻嘻地多夾了一筷子面，還偷偷塞了三個餃子，完事後，燦燦帶着他三繞四拐地坐到了攝像頭照不到的一個角落裡。

“多吃被捉住要罰款的，所以你小心一點。”燦燦低聲提醒，“不過阿姨們平時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你們多夾，不要太過分，也别亂說就行了。”

尹煜佑餓壞了，他含糊地點了點頭，勉強算是回應。他沒形象地幾口吞完粗糧，又拿起玉米大口啃，吃得玉米渣渣像雨一樣往下落，活像一隻餓了好幾年的大老鼠。

對面的燦燦斯文的吃相把他這幅樣子襯得粗犷得堪比野人，這種激烈對比引得不少人投來注目禮。大家内心：見過餓的，沒見過帥哥吃得這麼難看的，實在是世界名畫，大衛跟着畢加索搞抽象。

尹煜佑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吃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燦燦看得噗嗤一聲笑出來，覺得對面這個人像一隻倉鼠，還怪可愛的。

“你剛才問我的問題，你先回答我你那麼着急要流量幹什麼？”燦燦端起粥咽了一口，害怕尹煜佑覺得自己太嚴厲了，又補充道：“我怕你急于求成，幹這一行如果沒有目标，盲目的想紅，這是很可怕的事，就像餓壞了的盲人抓起東西往肚子裡亂塞一樣，很容易出事。”

尹煜佑放下手裡的飯，努力把嘴裡的倉鼠糧咽下去，一大盤東西兩分鐘不到的工夫已經被他卷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大碗沙拉。他說：“放心吧，我是為了給我爸還債，不然我幹嘛來這到處都是地雷的地方，工作還跟我的專業不對口。”

他端起粥咽了一口，“我隻有兩年的時間，還不上債我爸爸的信譽就會出問題，到時候家裡會遇到各種麻煩。”

燦燦放下粥，眼裡浮起一絲愧疚：“抱歉，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是着急想紅。”

尹煜佑擺了擺手：“沒事，本來我也沒解釋。不過燦燦，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一直有流量啊？你比我來得早，數據也一直挺好的，做科普的一般很難紅，所以我想問問你是怎麼做起來的？”

燦燦正準備回答，突然旁邊傳來一陣叫罵聲。

“雜種，敢偷我的卡，活膩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