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是一個道理:人不肯刻苦打開上限,有錢了心就堕落流向下限,斂親亦同。也就是兩個大字:貪和懶。
被侄子那樣調侃,龐紳勳也沒生氣,而是嘿嘿一笑:“不缺德就缺财。”他笑得猥瑣又貪婪奸詐,活像個在人間偷了十足年糧食的老鼠,“現在這狗屎世道,缺了點财根本不能活。”
剩下的話他抿住了,沒說出口,叔侄二人對視一眼,不厚道地一同笑出聲。不是一丘之貉,船就會翻,而帝盛這條大船到現在都沒翻,無辜的旅客被一波波地騙上去,一波波地爛在船底艙,一波波地消失在大海裡和魚的肚子裡。
沒有人追究,網是無形的,看不見,塔太高了,探測器掃描不到海面底下發生的事,在血迹染紅整片大海之前,海是寂靜的。
然而這個時間還早。
“以防萬一,我還是問一句,都弄幹淨了嗎?”小方看着龐紳勳發紅的臉頰,心裡有一絲不放心。
後座上體型像座肥肉山一樣笨拙的龐紳勳挑起眼簾,眸色卻是精明的,看不見一點之前的憨态可掬,“你叔叔辦事什麼時候大失手過?我要是大失手,還能有帝盛的今天?”
小方挑了挑眉,這話他可不敢苟同,他叔叔隻在一個人那裡失過手,但就是因為那幾次失手,才恰好造就了帝盛的今天,促成了叔叔現在光明滋潤的生活。不然,他的叔叔到現在還是個打雜的小喽啰,一輩子都混不上坐一次飛機的頭等艙。
夜風短暫地吹了一陣,龐紳勳本來就沒多少的酒意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他拿起手機,給孔峻熙發了一串消息。
大内總管:搞定了,不過今天場上的焦點除了他們就是你,維樂明面上肯定不敢做什麼,但是回頭可能會對你玩兒捧殺,自己注意點。
幾分鐘後,孔峻熙的消息回複過來了。
孔:放心吧,我有把握。我現在咖位擺在這兒,雖然比不上真正的明星,但是也不可小觑,他們除了捧殺估計也不敢用别的手段了。
大内總管:嘿嘿,也是,那些家夥地裡澆的糞可沒我們髒。
孔:人家用的是化肥。
孔:你今天花了多少,我出給你。
龐紳勳沒客氣,直接把賬單拍了過去,這小子雞賊得很,之前他想趁機坑點,結果每一次都不成功,在錢方面孔峻熙機警得像捉老鼠的狸花貓。
嘀嘀,他果然隻轉了一半過來,龐紳勳的臉上的笑倏地一下就沒了,他夾着眉毛,一邊點了收款,一邊狠狠地低聲罵:“媽的摳死門的王八犢子,錢看得那麼緊急着進墳買紙啊?”
不過罵歸罵,他倒是能理解這小王八羔子為什麼這麼幹,之前他們一直是兩個人分工合作,他負責處理幹淨水底下的那些爛魚爛蝦,這小子負責讓水面上保持幹淨,然後自己花的錢他每次都隻報銷一半。
為什麼?為了提醒他,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呗,不好好幹的話出了事誰都跑不脫。
“狡猾的王八蛋子!”龐紳勳無奈,隻能靠語言洩恨,一分鐘内把王八的所有罵法在心裡和嘴裡都過了一次。
别墅的園區内,鄒木玮看着門口随意堆着的一大坨禮物,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問陷在沙發裡的孔峻熙,“孔哥,你粉絲送的這堆東西該怎麼處理?給你放到房間裡還是怎麼着?”
孔峻熙正在打遊戲,頭也不擡:“丢了。”
鄒木玮看了一眼那些包裝精美的禮物和信件,裡面有些信用火漆蠟封了口,表面還裝飾着幹草,一看寫信的人就用了心,内容估計全是感人肺腑的表白和祝福,或者認真總結出來的給孔峻熙的建議。
“都扔嗎?那我還是扔在老地方。”雖然覺得有些不忍心,但正主發話了,他不好再勸,不然顯得自己别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