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若瑗那些柔軟而狡猾的情話就趁機抓住這個口子溜了進去，不斷纏繞在孔峻熙心間，環繞着他的心髒柔和旋轉，像是女巫在施法，讓他的心一下一下，此時此刻，在為了她而搏動。

她似乎成了他的生命之源。

尤其她那雙眼睛波光粼粼的，裡面的水光一動，就像是孔峻熙的心池在跟着波動，在被攪動一樣，縱使他再無情冷硬，混蛋不羁，在這種時候也還是軟下了心。

他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他心裡本來已經厭倦了這頭肥羊，哪怕她現在變美了不少。他沒有想到，面對才過了半個月就變胖一圈的她，面對這個已經不如短暫的巅峰時期那麼好看的女人，一向以物質為尊的他居然情動了。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不！不行，堅決不要！！

果然似乎隻是似乎，并非肯定。

嘭！

掐着尤若瑗脖子的手松開，卻沒有撫上愛羔的臉，而是攥成拳頭，一拳裹挾着勁風狠狠捶在女孩的顱側。雖然床是軟的，但帶着無處可洩情緒的拳風膨脹欲炸，那蓬勃的情緒沖得尤若瑗頰側卷卷的發絲如花瓣般驚慌迸飛。

孔峻熙仍然沒有發現，她頭上戴着的是假發，那是挪動了她父親的基金代購來的，黏性度屬于全球頂尖的假發。

他現在隻是被那些情話纏繞了心髒，被她的眼睛迷惑了眼睛，但仍然不怎麼想關心她的身體具體情況。

男生的心是冷硬的，香氛浸不透廁所中的茅石，花草原本不該靠近，不然就弄髒了自己，染上終生再也洗不掉的污臭味道，遭人唾棄。

但是對于尤若瑗來說，即便是地獄，能跟着孔峻熙一起沉淪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豬，笨豬……”

孔峻熙猙獰的臉色放得柔軟，尤若瑗水一樣的眸子讓他暫時再也冷硬不起來。

“是的，笨笨小瑗瑗，哥哥的香香小豬。”尤若瑗再次攬住孔峻熙的脖子，卻沒有再動作，她笑得眯合着眼睛，可愛的模樣和可愛的情話說得孔峻熙身體又是一動——

他單手攥住尤若瑗的下巴，慢慢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是兩個人少有的帶着甜蜜意味的真吻，而不是像以前每一次一樣，隻是充斥着粗暴醜陋，抓個路人也能解決的情欲。

親吻的啵啵聲從低微到逐漸密集，聲音也越來越膽大，兩個人的頭慢慢抵合轉動着，有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尤若瑗迎合着孔峻熙，眼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流下了清澈的淚。

她臉上帶着情欲，眸色和眼淚卻是苦澀的。

（哥哥，瑗瑗愛你！真想告訴你啊我的好哥哥，永遠不要抛棄我，不然我就纏着你一輩子，變成讓你害怕的陰魂，可是我這殘破的身體已經沒辦法支撐多久了。）

（想了想，還是現在開始慢慢放手比較好，雖然每一天都很痛，但是不馬上試着戒掉這種名為峻熙哥哥的毒瘾，哥哥就要被我禍害連累了。哥哥，我愛你，誰都不可以阻礙哥哥想做的事，哪怕是瑗瑗自己也不行！）

淚水慢慢從閉合的眼角流到了白色的床單上，孔峻熙扣着她的手從那滴淚上劃過去，水滴般的悲傷被陌生的大床淹沒。

而愛人的手從上面掠過之後，卻毫無察覺。

他們本不該在一起。

但是茅石和惡小花，不在一起又能各自去哪裡呢？似乎隻有廁所才是最适合這對搭檔的歸所，在一起，都待在最肮髒的地方，就不至于大面積的污染這個原本清粹缤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