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帶了卸妝水,這裡還有卸妝棉,你要用嗎?我自己宿舍裡還有,足夠用。”
喬佳欣呆住,她看着女孩子,突然發現,她的笑容和身上的香味一樣美好。
一瞬間,她心裡浮現出沺恬伊清純可愛的臉,那個沒心沒肺的笨丫頭在看着她的時候,總是在笑,即使自己剛剛被欺負過,也會帶着臉上的傷,先湊到她身邊來,笑着問她:“你怎麼樣了,喬喬?需不需要去醫院或者診所?”
女孩看喬佳欣愣神,又把卸妝品朝她面前遞了遞。喬佳欣這才回神,她謝過對方,快速把臉上收拾幹淨後,沒貪剩下的東西,而是全部還給了女孩,即使她剛剛說的意思是她可以把這些都帶走,而她現在也确實有點缺錢,買不起新的化妝和卸妝品。
做人哪怕面對惡人時不敢有骨氣,在面對善良的人時也要有骨氣,有了這骨氣你才不是形同野獸的強盜。
這骨氣就是分寸。
這理念是喬佳欣那個她自以為市井小民氣息占滿了全身每一個細胞,做點小生意的媽媽一直教給她的,慢慢的到現在,竟也變成了她做人的根本。
“你……”女孩收起卸妝品,想要關心,又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不合适,怕踩在人家的傷口上,還是住了嘴。
她剛才在練舞,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面前的女孩這模樣,也猜到了一個大概。
喬佳欣的手機又嘀嘀響起來,樓道裡也傳來沺恬伊熟悉的腳步聲,一直在找她的恬恬要回來拿包了。
她把手機開了靜音,提前背起兩個人的包,準備繞一下路去樓道拐角,堵路吓唬一下害自己遭受這一切的沺恬伊。
走出幾步,她又轉過身,眼神誠懇地看着女孩子:“麻煩你幫我保守秘密。”
女孩沒有多問,而是笑着點了點頭,微笑中夾雜着一些擔心,她明白,她是被這裡的那些惡人欺負了。
不要多問也是一種溫柔和一種美德。
喬佳欣匆匆走了出去,走的是另一個方向,錯開了沺恬伊,準備實施吓唬大計。
看吧,世界上其實還是有好人的,隻是之前沒有發現,她這樣想着,腳步和身體都變得輕快了一點。
人其實很容易被治愈,因為你我都是如此簡單。
另一邊教室裡,尹煜佑擦拭着因為運動流了很多汗的脖子,他一邊搭在窗邊吹風,一邊想着自己幾個小時前聽到的事。
當時他要去樓道盡頭的潔具屋拿拖把,好幫舞室裡拖地,他們舞室有個神仙碰撒了一隻特大号水壺,裡面一整壺帶着油的茶全部流在地闆上,滑得一個不小心踩上去的人現場表演了臀部墜地。
去潔具屋需要路過女廁所,聽說這是為了保護女主播們的隐私,公司特意把女廁所安排在了男廁後面,但是卻把潔具屋安排在了女廁所後面。
尹煜佑猜這可能是因為很多做保潔工作的都是阿姨,大爺們基本上都去當保安了。公司肯定想着都是女生所以無所謂,沒有考慮到男生也會有需要過來拿潔具的時候。
他的腦子裡胡思亂想着,路過女廁時,雙眼凝神注視着前面那扇窗戶,準備裝做一塊五感全無的石雕像,卻聽到女廁所裡面傳出來一些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又有人在被欺負。
其中有一堆很雜的,相當盛氣淩人的聲音,還有一個可憐巴巴又焦急的求饒聲,而且重點是——那求饒聲他聽起來有點耳熟。
尹煜佑的腦子暫時沒辦法給這道耳熟的聲音對上臉,他忍不住停了下來,很有禮貌地沒貼過去,而是像根柱子一樣杵在樓道正中間,光明正大地聽牆角。
但是沒一會兒金以娜來了,他急忙躲了起來,這女孩是個刺頭,他不想招惹她,男生那邊有寅邊虎一個刺頭已經夠麻煩了。
金以娜進去之後,廁所裡面變得安靜了一些,尹煜佑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說恬恬這個名字,他腦子裡的某根神經一連,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恬恬身旁那個短頭發女孩子的。
他拿起手機,想要聯系沺恬伊,自己是個男生,不能進女廁所裡幫忙。這種場面他随便喊個人來并不合适,畢竟得照顧到人家短發女孩的面子,告訴恬恬的話她應該會想點什麼辦法來撈這位朋友。
隻是,還沒等他找到列表裡的沺恬伊,往這邊湊過來的人就多了起來,尹煜佑躲在潔具屋裡觀察了一下,過來的人裡隻有一小部分是來上廁所的,看到裡面正熱鬧着,不敢進去,轉身去了别的樓層,剩下的人則大多數是一個帶一個,跟串聯的燈泡一樣,手拉着手專門來看戲的。
呵!還真是衆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