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點了點頭，他看着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的尹煜佑，心情無奈之餘帶了一些苦澀，“我知道我現在說了你也不怎麼會信，因為你幾乎不和他接觸，也不了解他。但是大家都這麼提醒你并不是沒有理由的，你自己想想。”

他沒再往下說，雖然很想把答案告訴他，但是在尹煜佑不相信的情況下，自己說太多反而會害了他，萬一他盲目地為了他說的話去探究答案，反倒走進虎穴裡怎麼辦？人類的好奇心是導緻他（她）喪命的一大原因。

“好吧，不過他再牛|逼也就是個主播而已，頂多話語權大一些吧？應該不至于掀起什麼腥風血雨。”尹煜佑揉了揉腦袋，燦燦搖了搖頭，果然變成這樣了，看他這副天真到不行的傻樣，自己還是别說太多了。

他正臉，提醒他，“既然你不知道，我就不說太多影響你的判斷了，總之你記住，不要輕易接近他，不是我不喜歡他，而是粉絲量大的人都不單純。”

尹煜佑沒明白燦燦的苦心，他心大地眯着眼睛笑了，“害，我還以為有什麼嚴重的事情呢，原來是這個原因，放心吧我知道！”

燦燦更擔心了，他頭上看不見的地方流下一粒大汗：不，你不知道……

尹煜佑還在繼續散發自己的童真，“在社會上混久了誰都不簡單，有錢的和資曆老的都一樣，過幾年我也會是，我都懂。以後我别再輕易跟人家頭部的主播要資源就是了，放心吧，輕易不會再去了。”

他安慰着燦燦，燦燦的心裡卻越被安慰反而越焦心：你還跟那麼危險的人要資源，砸人家飯碗的事都敢做，你是貓嗎尹煜佑，有九條命？！

看着傻樂的尹煜佑，他覺得這個人很有趣，都二十四歲了，還像孩子一樣心思純澈，心靈稚拙，這在這個複雜渾濁的世界裡真的很難得。燦燦有些欣慰，還有些心酸，看來尹煜佑的成長環境一直都很好，來這種地方真是可惜了他，不是誤足，就是人太傻。

以後還是再多關注他一些吧……

時燦暄暗暗堅定了保護尹煜佑的決心，這個人雖然不笨，但是太天真。天真是鏡花，隻能靠摔碎的疼痛來打破，靠說教這樣的擦拭是沒用的，人的言語觸不到鏡中之花，沒辦法讓花枝受到言語感惑而顫動。

而且小孩子的腦袋發育不全，還有些愚石的笨，隻知道玩樂快活，所以不挨打，不感受到皮肉上面的疼痛，是不會長記性的，不會記住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人不能碰。

疼痛才是小頑童最好的老師，先感受皮肉的疼，後才會知心痛。

“還有呢？”燦燦冷不丁問，尹煜佑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大腦沒解析明白。好在燦燦沒有故意逗哄他，很快就解釋道，“你應該還有别的問題吧？我猜尹魚兒不可能隻有這一個問題要問我。”

（尹魚兒？）尹煜佑被這個說法可愛到了，他的耳朵在夜色的保護下悄悄紅了，他有些心虛地笑了笑，燦燦還真是聰明又犀利，總是能直接戳到他的老底，但是他又很懂禮貌，不會不顧自己的面子直接掀掉他蓋在上面的掩飾層，而是循序漸進地試探逼問，他要是表現出反感，他就立刻撤退。

“今天化妝的時候我才知道化妝師還要收錢，而且費用不低，我看好多人都知道這件事，交錢的時候很淡定，隻有少數一部分人表現出了不滿意和驚訝。除了有些人是怕面子撐不住在強裝平靜之外，我猜知道這個‘潛規則’的人其實還有很多。”

燦燦扭過頭看着他，一雙藍色的眼睛内部光澤忽閃，似乎是在問他怎麼會這麼推斷，尹煜佑摸着下巴，蹙着眉，認真地解釋：“就像上次的衣服，很多人提前帶了自己的衣服，雖然擠進服裝間裡的人也不少……”

“還有讓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我剛來的時候，你們提醒我要自己帶衣服，别穿服裝間的那些。當時我還觀察了一下，和我差不多一個時間段來的新人，人家都自己帶着衣服。”他看向燦燦，“你懂我的意思，就是那種直播要穿的潮服。”

燦燦合了合眼睑，表示自己記得這些，提醒尹煜佑繼續往下說。

尹煜佑的眉毛蹙得更緊：“我很疑惑，似乎很多人都知道這些潛規則，比如服裝間的衣服不能穿，化妝要給錢……之類的，明明大家都是新人，怎麼隻有我一個人像個憨包？”

兩個人現在在并排往前走，燦燦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來，尹煜佑疑惑地側過頭，看到燦燦雙手揣着兜，脖子因為在笑下意識地微微前傾着，眼睛眯合，金色的睫毛融成了一把大而密密的神羽扇子，本來就柔嫩的皮膚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白皙，整個人美得像一尊被神賦予了靈魂的精刻雕塑。

尹煜佑看得不禁有些激動，這樣美麗的畫面總是能直接刺激得他全身的美感細胞活躍起來。

他被後天塑造之後本能地追求美，但卻不會破壞這種美，因為學其道，他才比一般人更加深刻地明白美麗是經不起半點摧殘和破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