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沖了巧克力，女孩子都愛喝這個。”

“一個禮拜那是保險計算過的時間，其實一般隻需要三天就行，很快的，因為流程都是确定的。咱們這個行業免不了要做這個事，我們公司有固定合作的醫院和為了這個專門搭建的渠道。”

“好過讓你們在外面，啥也不懂，瞎去對身體沒有保證的不正規美容院，還容易被騙錢。現在賺點錢不容易，尤其是你們這些新人。”

“呃，我……”

恬恬試着解釋，她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了，龐紳勳眼見地已經要替她安排起來了。可是措辭沒整理好，她不敢随便啟舌，腦子裡的詞彙在瘋狂地“互相謙讓”，不知道要怎麼說怎麼做，才不會澆了現在正一頭熱情的龐紳勳冷水，然後殃及到自己身上。

龐紳勳見她蹙着眉，一臉難以啟齒，猶猶豫豫的樣子，便貼心地說道：“放心吧，醫院是正規的，你可以去查證。”

“整個手術過程不會耽誤多少工作時間，公司裡也有頭套，這段時間還想直播的話可以戴着頭套，去倉庫拿或者跟我要都行。”

“隻是你走顔值路線的話記得跟觀衆解釋一下，現在的網友普遍都是很好說話的，接受度也高，能理解你，隻要别撒謊隐瞞，把他們當成傻子就好。尊重是相互的，在互聯網上也一樣。”

見他這番話說得端正，沺恬伊便又放松了一些，心裡逐漸變得舒坦了。但是面對被遞到面前的這隻杯子她卻不敢接，她指了指杯子，讪讪地問道：“龐主管，請問，那個……呃，剛才那些白色的是什麼啊？”

她一雙少有的烏黑眼睛看着龐紳勳，其中露出大量的真誠和少量的睿智，仿佛是在說：大哥，你都當着我的面放那種不明物體了，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别明晃晃地把我當成睜着眼睛，大腦卻不運轉的嬰幼兒和傻子？

龐紳勳被漂亮的年輕女生這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取悅到了，他笑着解釋：“是益生菌，因為來我這兒的女孩子總喊巧克力這東西喝了會胖，我覺得這個挺好喝的，不想換掉，就聽她們的建議弄了點這個，加上這個喝的話不容易發胖。”

他解釋的态度看起來很誠懇，半信半疑的沺恬伊看着面前的飲料，熱騰騰的蒸氣從杯子裡冉冉升起，像妖怪和仙女吐出來的一口白色法霧。蒸氣背後的那張胖臉上雖然堆積着很多脂肪，卻顯得溫和而寬厚，像一尊慈悲為懷的菩薩。

龐紳勳無害的模樣讓恬恬徹底放下心來，她心裡原本因為不安一直打着的鼓平息了，從進了這間辦公室的門就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放松了一些警惕，所以完全沒聽出來老狐狸剛才的這通話裡其實到處都是明顯的漏洞，他根本就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謅。

她甚至沒要過那隻袋子來看上一眼，龐紳勳“接待”慣了客人，很清楚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大部分都很粗心，還有點懶，容易輕信他人，是非常好騙的一個群體，尤其是像面前這個女孩子這樣一看就不怎麼出門和人社交，全程都顯得畏畏縮縮的腼腆女生。

沺恬伊接過巧克力來喝了一口，臉上瞬間就被蒸出一些粉色的可愛暈圈，她心裡被甜甜的口感滋潤，綻開一些明媚燦爛的小花：還挺甜的嘻嘻，主管挺貼心嘛，看來是我自己多心，把人家往壞處想了！

不過那些流傳的謠言……可能是你情我願的吧，畢竟我當初也沒看到太詳細的聊天記錄和語音什麼的，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而且成年人為了得到都需要付出點什麼，失去和得到這是相互的。或許是那些主播得到了流量之後，後悔把身體付出給這麼一個不好看的人了，又或者是他們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流量份額，所以因為懷恨在心，就趁機抹黑主管。

畢竟在這樣收入苛刻，分配和審核機制嚴格，競争還奇大的公司裡，造謠主管的成本其實挺低的，興許就是你情我願的事被拿出來造謠，說成潛規則了，害我也被影響，跟着理解成了主管不是個好人，會強迫漂亮的主播。

什麼啊，看來以後不能人雲亦雲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臉蛋被蒸氣烹得粉撲撲，像兩朵迎着春風和暖陽大肆綻放的桃花，整個人又像一位粉頰烏發，容顔俏麗的桃花仙子。

抱着熱氣騰騰的甜飲，她心裡有些小幸福地眯着眼睛，捧着杯子又喝了幾口，動作和神情都好似一隻乖巧的貓咪，完全沒注意到旁邊在緊盯着自己的龐紳勳雙眼早就已經渾濁發暗，好似蹲守在泥底，貪婪地盯着拇指姑娘，誓要把她娶回家的那隻hama。他全身上下，由裡到外都正在釋放出危險的信号。

巧克力和物質的甜蜜卻持續迷惑着原本機敏的女孩的心智，她還在悠哉地想：整容的事估計是主管弄錯了喬喬表達的意思，我解釋一下應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