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願在空地上下墜的落葉是沒有東西會攔住的,因為周圍根本沒有活着的人在,那老鼠還擋住了四面八方吹來的風。
這裡是個陰屍遍野的亂葬墓穴。
龐紳勳用腥鹹的臭口水和粗魯得意的獰笑,還有那一雙毫不留情,仿佛在撫摸野豬的手,一舉摧毀了恬恬原本在某方面堅強無比的意志,他甚至都沒有怎麼用力就拿下了這座堅固的高塔。
這些天她被叫去辦公室,一次賬号發展的事情也沒有實際商談過,每次要開口就會被龐紳勳應付糊弄或者幹脆打斷掉。于是恬恬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根本不想幫自己做帳号,隻是貪圖她的身體,但是他叫,她又不得不來。
所以她變得很恐懼看到泡泡消息,每次手機亮起來的時候,她的心髒就會恍如驚弓之鳥,噗通噗通直跳,亂了弦,就像鳥在琴上亂蹦,弄出惹人心煩的聲音,不配被稱之為音樂。
因為音樂是美妙的,惡心的人創造不出動人心弦的音樂,壞人創造出來的,即使最後再脍炙人口,那也隻配稱呼為“魔音”。
恬恬恐懼,也很厭惡,隻要進了那個門,之後無一例外的全是在被龐紳勳各種淩辱欺負,她一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女孩子,身上所有的地方竟然都被那個醜陋肮髒的男人給摸看了一遍。
這讓她覺得很惡心,惡心透頂,她哭幹了眼淚,每一天都想着自己被強|暴的事。那事情猶如一根死死嵌在心髒裡的針,随時随地叫她痛不欲生。
她本來堅決不能,也不想,卻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這個惡心可怕的事實直接摧毀了她,從此美麗的她碎成了一地毫無生氣的殘片,卻還要在那可惡的牧羊人搖響鈴铛時強撐着重新把自己拼好,之後拖着沉重的腳步,搖晃着吱呦咯嚓叫着,随時會因為意志徹底崩塌而散開的身體,靠最後僅剩的恥辱觀念支撐着,去見那個把握着她僅剩一點命脈和生機的人。
什麼時候他玩膩了,她就該死了,因為她原本強壯綿長的生命線被自己掐得隻剩下那個人攥在手裡的一丁點。帶着濃郁封建味道的“貞潔純烈”觀念毒害了這個純真善良的女孩子。
萬事過頭了就是罪,新時代教育每個人要愛惜自己,但是曆史遺留的貞潔貞烈觀念卻就像一把雙刃劍,可以刺别人,也随時可以刺自己。
心不夠強大時,握着這樣的利刃,就會被人有機可乘害死自己,所以不如握住那個嶄新的,名為“愛惜自己”的簡單單面刃來保護自己。
有能力者盤大,這句話用在很多地方都合适,有多大的力量執多強的信念,這樣才會活得比較好。
國家其實考慮到每個人都是普通脆弱的這一特質,早就給我們用教育打造好了足夠保護自己的“單刃劍”——隻要你跟着正規的學校所教好好做人,勇敢積極向上的生活,就不會變得脆弱不堪,令觊觎的惡掌伸手一觸即晃,一捏則碎。
但是恬恬來自大山裡,周圍的一切都影響着她的塑形過程,那座山裡的大多數人覺得,學習其實并不是非常必要的,延續後代才是,哪怕再窮。好在她的父母和村莊相對之開明一些。
大山的“淳樸”呵護使得她生長得過分純粹,但是在現實中,金飾從來都沒有百分之百的純金,因為純金脆弱,所以我們需要混合一點劣次的物質在其中,“金”才會堅強。
千金嬌貴,粗鐵耐打,适當掌握一點黑暗裡發生的事情,才能看清世界的“你所以為的”本質,知道怎麼生活在這其中保護自己。
有時候,适當的了解一點黑暗中的知識,是對自己的保護,因為溫室裡的花朵受不了一夜風雨,便會催折。
但是怎奈,大山純粹,其中出落的兒女亦純潔如精靈,經受不住俗塵半點污染便往往仙消粹隕。
和恬恬住同一個宿舍的女孩子們不知道從哪裡聽了她去龐紳勳辦公室的這個消息,開始在暗地裡碎碎嘴地讨論。因為她之前那模樣實在是太冰清玉潔,亭亭玉立了,就被許多平庸還心高的人暗暗嫉妒,現在她們終于找到一個理由,可以抓着這個口子使勁往裡面吐洩自己的陰暗和醜陋來惡心她。
恬恬何其無辜,隻是因為人美,心美。
但是對那些吐槽她懶得加以遏制,往往當作耳旁輕風,那些蟲蟻之輩便逐漸肆無忌憚,最近幾天甚至在金以娜一幫人的鼓撺下,開始大剌剌地當着恬恬的面指桑罵槐,陰陽怪氣,跟她對視上的時候,眼神嚣張無比,其中充滿挑釁和輕蔑的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