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清月内心琢磨抱這麼久應該安慰夠了,正打算松開阿烈時,耳邊響起男人嘶啞沉悶的聲音:“奴在小的時候是有家的,有父親和弟弟,因為家境貧苦,被人販子盯上了。”
家裡隻有三個男子,一個大人兩個小孩,在混亂的大環境下很難不被人盯上。
“那時奴十二歲,他們沖進奴的家裡,将父親帶進房間……把奴和弟弟捉走,賣給買家,轉手幾次女才被人賣到了京城的黑市。”
“後來奴逃走,流浪了兩年,又被人捉了回去,他們把奴和其他奴隸當作牲畜一般……”阿烈聲音頓了頓,似是想起不太好的回憶,轉而繼續說:“奴每被賣一次都會拼命嘗試逃跑,可他們人太多,就算逃出還是會被他們捉回去,重新被關進籠子裡待售。”
“在黑市遇到的張丹燕,是在王女之前的買家,她有很多殘忍的特殊癖好,與奴同批被買回去的,都折磨不成人樣,甚至有人因此去世,他們也隻是潦草總席子卷起屍體丢到亂葬崗。”
“奴很害怕……所以逃走了。”
阿烈越說,身子越發顫抖,懷裡是他再渴望不過的王女嬌軟的身和溫暖的感觸,這樣貼近的距離,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清月擡頭看他,瑩白的面容挂着淚珠,他生得好看,這幅模樣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憫,她若有所感地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珠,問:“所以你害怕我會把你交還回去?”
阿烈稍稍彎腰,将頭抵在她肩膀,錯開她的視線,答案不言而喻。
還真是個小可憐。
清月輕拍幾下他的後背,察覺到他放松許多。
“你的父親和弟弟……”清月斟酌一下用詞,“還在嗎?”
“父親因為反抗激烈,當晚就被打死了,死後那些人甚至不給他把衣裳遮好。”
阿烈剛止住的淚,這會兒又控制不住了。
清月也知道戳中他的痛點,抱歉道:“不想說可以不用說。”
阿烈搖搖頭,王女好不容易詢問關于他的事,他才不要隐瞞,他想要……說給王女聽,“奴的弟弟自分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聽說被賣進了青樓,可奴不知道在哪兒。”
“可想要去尋他?”任務目标想找弟弟的話,她也不是不能幫,“我幫你找。”
阿烈再次搖頭,“不用,多謝王女。”
他已經麻煩王女太多了。
行吧,既然任務目标說不用,那就不找。
清月扭頭就派人去尋找阿烈弟弟的下落,她心軟了。
很少人知道她吃軟不吃硬,阿烈越是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小心翼翼地不給找嫌麻煩,懂事的樣子很難不讓人心酸。
不就是找個人?找!
到冬日來臨,沒等到阿烈弟弟的下落,等來了皇宮宴會的邀請,此次女帝設宴是專門為了迎接從鄰國遠道而來的使臣。
同時也是原劇情裡的一場鴻門宴。
女帝會在宴會上被刺殺,那時的女帝已經中毒,隻要被淬了毒液的匕首刺中,無論要害,都必死無疑。
屆時淩國必将會大亂,而鄰國的軍隊已到,殺了淩國個措手不及。
加上淩國朝廷早已經被滲透,這場鬥争以一種詭異的順利結束。
皇宮。
觥籌交錯,舞樂齊上,場面很是熱鬧。
女帝坐在高高的主位上,面露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旁邊是受寵的蘭貴君,穿着一襲玫紅宮裝,光彩照人。
清月位置在女帝左側,離得近,可見受重視的程度。
清月倒不太喜歡坐這,太多人來找她敬酒,她即便不喝,一個個回拒也要浪費時間,所以她很煩,想回家。
不想被迫社交。
清月冷着一張臉,後面想要上前來的臣子被唬住了,愣是不敢靠近她,清月耳邊這才清淨。